付拾一一下子就明白了李长博的意思。
这个事情,之前也说过,但是李长博没有如此正式的提过办学堂。
李长博笑看付拾一沉吟的样子,收回目光,嘴角却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付拾一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她来到大唐,没有别的本事,若能把仵作这一行发扬光大,也算是造福于人类了?毕竟,现在的验尸手段真的是……粗糙啊!
所以付拾一没怎么犹豫,直接开口道:“李县令若是办,我自然是随叫随到。”
李长博颔首:“也不必完全将傍身的本事拿出来,粗浅的教一教就行。”
毕竟自古都是如此,手艺传承哪里是那么容易?
付拾一却摆摆手:“没那么多避讳。只要有人想学,我便可倾囊相授。哪有教会徒弟,饿死了师父的说法?天下这么大,人才是供不应求。”
李长博失笑:“付小娘子豁达通透。”
付拾一心道:我要告诉你,以后上学是义务制,必须上。大学更是只要你考得上,老师教得那叫一个仔细认真!怕是李县令你现在就想先死一死,然后去投胎。
“毕竟社会发展,全靠大家!”付拾一笑眯眯:“竞争,使人进步啊。”
李长博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话,竟是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又忍不住笑:“付小娘子总是如此。说出来的话叫人受教无穷。”
付拾一“嘿嘿”一笑:“主要还是李县令心思通透,眼光好。能慧眼识珠。”
李长博蓦然笑出声。
方良等人面无表情:付小娘子再也不是那个谦虚的付小娘子了。
不过,气氛倒是缓和下来,没再有沉凝之色。
正说着话,王二祥飞快冲过来,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大声喊:“快要出案子了!”
要不是听得真真的,付拾一几乎怀疑对方喊的是:快来看热闹啊!
不过,王二祥话里得毛病还是让人一下子有点纳闷:“什么叫快出案子了?”
王二祥声音里的亢奋掩不住:“你们是不知道,城门上有人要跳楼!跳下来,可不就是咱们的案子了?”
这……付拾一和李长博对视一眼,默契同时站起身来。
春丽和方良也是赶紧跟上。
张春盛咬咬牙,央求刘大郎:“大郎君去看看,回来给我们讲一讲?”
刘大郎本想留下帮忙,但是架不住众人面色恳求,最后只能勉为其难也跟上去。
付拾一在路上时候忍不住打听:“好好的怎么要跳楼?”
王二祥“嘿嘿”直笑,显然也是忍不住强烈的八卦yù_wàng,当即就压低声音分享自己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听说是一个郡王府的小妾,当家郎君死了,主母不欲留她,打算卖给行商。她不乐意,这不就爬上了城楼?”
“不过啊,她还嚷嚷,说是她知道当家郎君的死不是意外!”
付拾一听得津津有味,更是目瞪口呆:“这么狗血的吗?那她到底是想跳还是不想跳?”
王二祥咂摸了一下:“她估摸着是不想跳。她说她还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
付拾一:……那估计是不想跳。
但是她心里也还是忍不住腹诽:这年头,的确是够坑爹的,怀孕的小妾也是说卖就卖了,一点都不带心疼自家孩子。所以做啥别做小妾,真的是一点地位都没有,还不如个特别值钱的物件呢。
李长博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只觉得脑仁有点儿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天天这奇葩案子应接不暇,叫人有些腻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城门口,果然就看见一个穿宝蓝裙子的女子坐在城楼的缺口上。
那样子,还是很危险的——城楼上风大,那裙摆被吹得翻飞不止。让人总有一种下一刻那女人就会被吹下来的错觉。
城楼其实离地面也不算高,最多三层楼的高。
也不知那女子是怎么爬上去的——毕竟城楼上随时都又守备军呢。
付拾一问李长博:“咱们是等她跳下来,还是想法子劝一下?”
李长博揉着眉心,叹息一声:“自然是想法子劝一劝。另外叫人准备被单,在下面接着。”
万一真跳下来,也好有个对策。
付拾一跃跃欲试:“要不我上去劝一下?趁机将人拉下来——”
李长博看了付拾一一眼,心里头总觉得似乎是有点儿不靠谱。
但是想想衙门也没有别的女眷,再去找别人一时之间也没有合适的目标,所以只能咬牙点点头。
付拾一爬上城楼,就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美艳妇人哆哆嗦嗦的坐在那儿,脸色都有点儿白,看上去怪可怜。
那美艳妇人看见了付拾一,声嘶力竭的喊起来:“你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
付拾一:……怎么不管多少年过去,跳楼的人总爱喊这么一句呢?既然不敢跳,又有留恋,何必在这里纠结?死难道不比活着跟更可怕?
不过按照流程,付拾一还是站住了脚步,笑眯眯的举起手来:“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放心。我就跟你说说话。”
那妇人面上全是警惕:“说什么?我都不认识你,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郡王府的人,到底还来不来!不来我就跳下去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一阵扭曲:“他们家现在都没有个儿子!我肚子的肉,就是他们唯一的指望!没了这块肉,他们这个爵位,也别想要了!”
付拾一看着她,有点儿无言。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