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人鄙夷,也有人露出一个会心的猥琐笑意的。还有那毛头小子没碰过女人的,连脸都红了,害臊得不行。
就连谢双繁神色都有点儿微妙。
唯独李长博脸色丝毫没有变化,淡淡的看了一眼曹及帆:“衣裳是陈巧娘做的?”
曹及帆脸上油腻笑容消失了:“是。”
“衣裳呢?”李长博再问。
曹及帆无所谓道:“扔了。”
李长博微微扬起一只眉来,意味深长:“人都死了,你不留着做个纪念?反倒是扔了——”
于是所有人都盯着曹及帆。
曹及帆却大刺刺的:“人都死了,死人的东西留着做什么?晦气。”
谢双繁板着脸,在纸上记录:薄情寡义。
陈巧娘是真选了一个薄情寡义的白眼狼。
人都死了,也不见半点伤心,反而还肆无忌惮调笑——
李长博却点点头:“是挺晦气。这么说来,你与陈巧娘只是通奸,并无半点情分——”
曹及帆一脸“你懂”的神色,“嗨,这种事情就是你情我愿,图个乐子,哪能当真呢?她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背着丈夫做这样的事情,我怎会对这么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动情?”
谢双繁气得吹了吹胡子,又重重记下一笔:不知廉耻。
李长博更加点头,讳莫如深:“有道理。”
曹及帆乐呵呵的:“是吧?李县令也这样觉得吧?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当真呢——看来李县令也是明白人啊。”
曹及帆还道:“李县令查清楚了就快放我回去吧。咱们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场误会,也是我有错在先,没将事情说清楚,现在弄明白了,就放了我吧。我回去还有案子要办呢。”
李长博笑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衙役悄悄上前来,跟谢双繁耳语几句。
谢双繁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然后又去跟李长博耳语。
李长博听了也没什么变化,只道:“就请进来吧。”
谢双繁惊讶。
李长博微微颔首,看上去是胸有成竹。
谢双繁于是亲自去将万年县县令请了过来。
说起来,万年县县令也是有几把刷子的。关键是,他是当今圣人的……小舅子。
万年县县令徐坤,是当今贵妃的亲哥哥,一母同胞那种。
徐坤也很得圣宠。
不过,万年县和长安县虽是一同将长安城整个治安管着,可是也互相存在一个竞争关系——
毕竟,都是一样的业务,一样的权力,谁也不想被谁压着不是?
徐坤今年三十有二,面色白净,刚开始留胡须,看上去并没有添上斯文雅致,反而有点莫名其妙的猥琐气息。
谢双繁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可还是第一次见他留胡须的样子,差点没撑住就笑场了。
没办法,徐坤虽然和贵妃是一母同胞,可徐坤的眼睛没贵妃的大不说,还是个细长的眼睛。以前不觉得,现在留了胡须,莫名其妙就让人觉得像耗子。
徐坤脸色不愉的进来:“我旗下不良帅呢?你们要将人扣押到何时?”
徐坤是来找茬要人的。
来者不善,谢双繁却不接招,笑呵呵的打圆场:“事情还没弄清楚,咱们先弄明白才能放人不是?再说了,悬着的话,对你们也不好——”
徐坤瞪了谢双繁一眼:“什么你们?我又没做什么!”
谢双繁连连点头:“是是是,里头正审问呢,李县令请您进去一起听。”
按说没这个规矩,谢双繁也闹不清楚李长博是想做什么。
徐坤傲慢的看了谢双繁一眼,挺胸抬头往里走:“李县令还真是个识趣的哪。”
谢双繁:其实你是想说,算你识相吧?你说这识趣两个字,一点不像是夸奖啊!
徐坤进去后,李长博让他坐在了自己下首的位置。
徐坤直接就问李长博:“什么时候再将人放了?我那头一堆案子呢。”
语气是真不客气。
谢双繁默默吐槽:圣上都没你说话这么牛气的。
李长博的态度更牛气:“这个事情,不好说。恐怕是走不了了,徐县令还是重新找人吧。”
徐坤明显一个愣神,然后脸拉得跟驴脸似的,那双老鼠眼嗤嗤拉拉的往外射眼刀子:“我万年县的不良帅,你扣下了算怎么回事儿?我都亲自来了,你还不肯放人?”
徐坤觉得这是李长博不给自己颜面。
李长博微微一笑,很是官方:“案子摆在这里,我也替徐县令着急。要不,我这里的不良帅先借给徐县令?”
谢双繁一下子亢奋起来,暗戳戳的的跟着补刀:“是啊是啊,之前徐县令那样热心,借给我们人,我们如今也不能坐视不管徐县令焦头烂额——”
我让你得瑟!谢双繁觉得很是出了一口恶气。
当时曹及帆不是能耐吗?
现在呢?
哼哼!
谢双繁的话,给徐坤气得阴沉沉盯着谢双繁挺久。
谢双繁一副笑脸,默默的往李长博旁边靠了一点点。
徐坤阴阳怪气:“看来李县令是不肯放人了?”
李长博依旧官方:“这不是我肯不肯,是案子摆在这里。徐县令不要多思。”
徐坤更生气了:是我多想吗?是我多想吗?
一直跪在哪里,没被再问一句的曹及帆,悄悄动了动膝盖,内心有点儿烦躁。
方良恰到好处的提醒:“马车准备好了,郎君可以进宫了。”
李长博这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