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和他的玉佩怎么会在那个女人的手里?她穿着世子妃的宫装,莫非是嫁给了诸葛钰的水家大小姐?
难怪他没认出她来,上次在玉妃宫里她满脸疹子,任谁都看不清她模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几乎把皇宫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他丢失的玉佩,如今竟是到了水玲珑的手里!
奇怪的是,诺娃的玉佩为何也在她手里?
管不了这么多了,先禀报娘娘!
太监这么想着,转身没入了一旁的林子,抄小路回寝宫!
水玲珑把玉佩放进荷包,没理会枝繁的诧异,直接按照前世的记忆朝冷宫走去。
冷宫,又名阙玖宫,一分为二,一边住着先帝或者先先帝的无子嗣妃嫔,一边住着犯了错的宫妃,这些宫妃多被欺辱得神智失常,有些连自己都不认得,好在水沉香怀了龙嗣,皇帝恩准了她一个单独的院子,门外有得力的太监把守,虽是失去了自由,却保证了人身安全。
水玲珑来之前,皇后已命人给守门太监打了招呼,因此,她十分顺利地进入了冷宫的梅院。
水沉香坐在满是梅树的院子里,低头一针一线绣着孩子的衣裳,石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册子,还有一篮子质地并不怎么好的彩线。当初她被贬入冷宫时,皇后没允许她带走一分一毫的钱银,这些东西也不知是她花了多少心思才向人求到的,那个人,是水玲月无疑了,毕竟水玲月是孩子名义上的庶母,表面功夫不爱做也得做一些。
水沉香兀自沉浸在刺绣的世界里,并未发觉有人靠进,倒是刚端了小米粥出来的欣女官看见了水玲珑。她惊得浑身一颤,尔后快步行至水沉香身边,把小米粥放在了桌上。她认得水玲珑身上的世子妃宫装,是以她诧异之余,非常恭敬地给水玲珑行了一礼:“世子妃吉祥!”
水沉香的手一抖,难以置信地望向了门口,就见一名艳丽如霞、绯红似火的女子站在梅树旁,天际暗沉,掩不住她一身华光,她黛眉浓长,眼眸晶亮,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唇微抿出一个似有还无的弧度……
不是她曾经打算陷害的水玲珑,又是谁?
自己落到这步田地,可都是拜她所赐!
水沉香收回眸光,继续低头刺绣:“你来做什么?”
水玲珑走到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欣女官忙进屋泡了杯劣质茶出来,递给水玲珑时满脸的不好意思,水玲珑坦然接过,喝了一口,味道真是……不敢恭维!
然而,她的脸上瞧不出丝毫嫌弃,只淡淡笑道:“受祖母的托付来看看你罢了。”
眸光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扫了扫,“看样子你过得挺好,这样我也能叫祖母放心了。这是祖母让我带给你的银票,我无法常来,你若碍于颜面拒绝了这一次,下一次还有没有可就两说了。”
水沉香的确不想要,一个曾经对她摇尾乞怜的庶女,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喀什庆的事以及诸葛钰的光辉事迹她听送饭的太监说了一些,水玲珑真是命好!
但诚如水玲珑所言,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难道她要为了那好不中用的自尊放弃一个可以令自己过得更好的机会吗?想起冷宫里的那些馊饭和毫无水分的瓜果,她就替自己和腹中的胎儿痛心!
水沉香的心底天人交战,最后,她咬咬牙压下受伤的自尊,又放下针线去拿水玲珑手里的银票。
谁料,水玲珑这回不给了。
水玲珑的手一抬,水沉香恼羞成怒:“水玲珑你这是做什么?别以为你是世子妃就可以随意羞辱天子妃嫔!我告诉你,如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那么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欣女官吓了一跳,小主怎么能对世子妃发火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而今这种状况,哪怕是为了小皇子,小主也得忍啊。
很多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欣女官不是水沉香,所以无法理解被一个自己曾经看不起的庶女刁难的耻辱,而水沉香被嫉妒和怒火冲昏头脑,便将理智抛到了脑后,她其实应当好好地求水玲珑,哪怕是为了小皇子。
枝繁眉头一皱,看向水贵人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悦。
水玲珑倒是笑得云淡风轻:“忘了告诉你,老夫人给我的钱我忘了带,这个呢,是我自己的私房钱,因此,我不能白白给你。”
什么叫老夫人给你的钱你忘了带?多扯的理由!但水沉香没办法与水玲珑理论,因为水玲珑就是要刁难她,她握紧了拳头,气得面红耳赤:“我如今只是个冷宫弃妃,还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
水玲珑漫不经心地掸了掸银票:“自个儿想,慢慢想。”
水沉香把她和水玲珑相处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定格在她们分别前的最后一次谈话:
“有兴趣跟我说说从前的事么?你似乎很了解万岁爷的喜好,大概也知道他的过去。”
“无可奉告!”
水沉香浑身打了寒颤,原来世上真有这么锲而不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她看向水玲珑,正好碰见水玲珑朝她邪肆一笑,像邪魅修罗摄魂的眼眸里流转着寒刃一般森冷的光,尔后落在了她隆起的腹部,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水玲珑要做什么?
水玲珑意味深长地一笑:“这孩子……健康否?”
水沉香霎时如坠冰窖,浑身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有种错觉,她要是不告诉水玲珑,水玲珑就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