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珠光宝气,恨不得比主子还衣着华贵的于妈妈,诸葛钰冷声道:“叫上胡大夫!”
于妈妈眸光一暗,似乎要说什么,却在对上诸葛钰冷如寒冰的眼神时生生把话卡在了喉咙。她即刻转身,去往外院请来了胡大夫,胡大夫背着医药箱匆匆赶来,对诸葛钰拱了拱手:“世子爷。”
“嗯。”诸葛钰没多言,阔步朝前走去,胡大夫硬着头皮跟上,一边走一边觉得后面的于妈妈好似要用眼神把他给射成筛子,他摇摇头,大夫难做,权贵之家的大夫更难做。
屋内,文鸢穿着一条朱红色束腰罗裙,墨发轻挽成一个松松的螺髻,用一支银钗固定,钗顶坠下一寸金链子,吊着一颗拇指盖大小的紫水晶,随着她坐起身的动作轻轻晃动,潋滟生辉,越发衬得她姿容艳丽、楚楚动人。
“表哥。”她甜甜地唤了一句。
诸葛钰目不斜视,没有回避却也没因她的美貌而生出一丝一毫的惊艳,他的眸光澄澈如水、淡漠似云,最令女人寒心的不是男人不愿意看她,而是看了也像没看见她,文鸢的心底涌上浓浓的失落,苦涩一笑后,她躺回床上道:“表哥请坐。”
每次火毒发作,她浑身都会像涂了胭脂一样,红艳艳的,脸颊也不例外。
诸葛钰一瞧便知于妈妈没有撒谎。
诸葛钰走到屏风后,对胡大夫道:“继续按照我昨天的穴位施针。”
文鸢的眸光暗了暗,微蹙着眉,像在提意见又像在征询意见:“表哥,要不还是你来针灸吧?”
“胡大夫医术高明,深得针灸之法的精髓,昨晚他针灸得极好。”诸葛钰语气淡淡地道。
文鸢咬了咬唇,眸光徐徐发颤:“表哥,好歹男女有别,胡大夫是男子,于我的清誉或多或少有点儿影响,不像我们是……”
“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分,为你针灸的事儿也不会外传。”诸葛钰打断文鸢的话,见文鸢嘴皮子动了动,似乎还想辩驳,他迅速下了最后通牒,“要么胡大夫,要么我走人。”
文鸢委屈地垂下眸子,她肚子里有一大推的道理可讲,但她和诸葛钰就像秀才遇到兵,她讲什么,诸葛钰都是不会动容的。这点,她在两年前与诸葛钰初逢喀什庆便深有体会。那么冷漠的一个人,也不知水玲珑是怎么俘获他的心的。
胡大夫捏了把冷汗!他是傻子才看不出来文鸢小姐和世子爷有那么点儿瓜葛,之所以说瓜葛是因为文鸢小姐并不是一名普通的追求者,他虽然摸不准具体事项,可按照他在王府行医多年对世子爷的了解情况来看,世子爷一般是无视仰慕者的,从不曾像反感文鸢小姐这般排斥过谁。
越排斥,越说明有瓜葛啊。
胡大夫敛起心底的八卦因子,用于妈妈打来的热水净了手,尔后打开医药箱,取出一排消过毒的银针,朝文鸢颔首道:“表小姐,可以开始了。”
文鸢忍住羞恼,将头发挽起,露出与白天鹅般修长美丽的雪颈,又捋起袖子并卷起裤腿,平躺于床外侧。
医者与患者之间本就无论男女,否则,那些得了隐疾的女子岂不都得活活病死?
这个道理文鸢明白,可就是心里不舒坦。
既然无论男女,诸葛钰干嘛不亲自替她施针?还不是怕水玲珑吃醋?
文鸢就一边任由胡大夫替她施针,一边看着诸葛钰投在屏风上的高大暗影,心里……意难平!
胡大夫施针完毕,文鸢穿戴整齐,诸葛钰才运功将她体内的毒性逼出了一些,约莫再三、五次便能痊愈。
文鸢做完治疗,整个人恢复正常,红艳艳的肤色转为正常的白皙水嫩,愈加添了一分妩媚动人,她扬起一抹舒柔的笑:“真是辛苦表哥和胡大夫了,眼下过了饭点,不若就留下吃顿便饭吧,我做了喀什庆的菜肴,表哥和胡大夫给我一个答谢的机会,如何?”
胡大夫一脖子冷汗,他能不能闪?
诸葛钰浓眉一挑,在文鸢本以为他会拒绝并想到了第二套说辞时,语气如常地说道:“好像是不能浪费了。”
文鸢心头一喜,忙叫于妈妈将热乎乎的饭菜端了上来,凤梨咕噜肉、土豆大盘鸡、牙签牛肉、碳烤茄子、老姜冬笋炖鲜蘑菇,芳香四溢,闻着便叫人大快朵颐。
诸葛钰看向胡大夫,漫不经心地道:“所以你留下把饭菜吃光。”
胡大夫……瞠目结舌!
文鸢也大吃了一惊:“表哥!”
表叔也没用!
诸葛钰似笑非笑地转身,不带一丝拖沓地走掉了。
文鸢气得面色发白,胡大夫见处境不妙,为明哲保身,遂拱了拱手说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表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文鸢下意识地想说“慢走不送”,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又笑了:“什么事儿等吃了饭再去做吧,表哥说的对,一桌子好菜不能浪费,表哥叫你吃完,你便吃完吧!”
胡大夫扶额,有种不祥的预感……
夕阳落入地平线,天际灰蒙蒙的一片,只余一点微弱霞光与弯月繁星互相辉映。
诸葛钰回到紫藤院,水玲珑刚和小夏喂哥儿、姐儿吃完饭,二人坐在地毯上玩耍,旁边的圆凳上放着两个木质双柄水杯,绿色的是姐儿的,蓝色的是哥儿的,哥儿经常拿错,姐儿便会揍他,揍不赢就哭。
譬如此时,二人又在抢杯子了。
水玲珑走到二人身边,掰开二人的小手,将蓝色杯子塞进哥儿手里,又把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