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安郡王眉头微微一皱,“小慧不是外人,她是我妻子,是你儿媳。”
做母亲的,有几个受得了儿子在乎媳妇儿比她多?反正甄氏受不了,甄氏气得鼻子冒烟:“你们成亲多久了啊?长房的龙凤胎都能拿糖吃了,她肚子里什么都没有!还管着你,不让你宠幸姨娘,也不给你纳通房丫鬟!这种妒妇,也就你心思单纯当她是块宝!”
安郡王在官场跌打滚爬久了,别的没学会,为人处事却圆滑了不少,他按耐住心底的不悦,笑着劝慰道:“娘,我对她好,还不是因为她是你给我找的媳妇儿?娘你不信我,难道也不信你自己挑人的眼光?”
这话受用,若乔慧真有那么不堪,岂不是打了她自己的嘴巴子?甄氏清了清嗓子,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角,嗔道:“行了,知道你舍不得她,好歹是二房的嫡媳,我怎么也会护着的。”
安郡王长吁一口气!
清幽院内,冷幽茹正在指挥岑儿装箱:“……靴子多带两双,羊皮和牛皮的各一双;棉服再加两套,也别忘了薄一点的锦服,回来的时候估计是春天了……”
诸葛流云坐在床头,和皓哥儿一人拿着一个魔方,皓哥儿转得极好,他却有血魂不守舍,余光总时不时地瞟向为他忙碌的妻子,每多看一眼,心底的愧疚便深了一分。
装完行礼,岑儿又将四百两现银装入箱底。
冷幽茹指了指桌上的锦盒:“大的给世子送去,小的给郡王。”
世子四百两,郡王两百两。
岑儿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冷幽茹忙完手头的事,看向床上的爷孙二人,淡道:“该歇息了,皓哥儿随乳母回房。”
皓哥儿低头,好像没听见!
诸葛流云看了看冷幽茹,伸手去抱皓哥儿,并慈爱地笑道:“来,外公抱你回去!”
皓哥儿往后一缩,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避开了诸葛流云的手。
诸葛流云微微一愣,继而笑开:“还想玩吗?明天叫你父亲陪你玩,好不好?”
皓哥儿倔强地看了冷幽茹一眼,又低头继续转着手里的魔方。
诸葛流云无计可施,抬头望向冷幽茹,笑着道:“还是你来吧,他不听我的。”
冷幽茹面无表情地行至床边,俯身去拿皓哥儿手里的魔方,皓哥儿却拽得死紧,冷幽茹稍稍用力,他更加大力,拉拉扯扯间,一滴热泪滴在了冷幽茹的手背。
冷幽茹的长睫一颤,偏过脑袋看向了皓哥儿的脸。
皓哥儿急忙背过身子,眼泪却在冰蓝色床面上晕开了斑驳的痕迹。
诸葛流云愣住了,这孩子入府半年,还从没流过泪,便是上回磕破了脑袋也没掉哼一声,现在,他哭了?
“他这是……”诸葛流云小声问向冷幽茹,这孩子敏感,怕伤了他自尊他也不敢问得太过明白。
冷幽茹的目光动了动,语气如常道:“热水放好了,王爷先去洗漱吧。”
诸葛流云摸了摸皓哥儿因隐忍而微微颤抖的肩膀,摇头一叹,起身去了净房。
冷幽茹在床边坐下,从身后拉了拉他小胳膊。
皓哥儿挣开,身子却抖得更加厉害。
冷幽茹脱了鞋子上床,强行扳过他抖个不停的身子,就发现他一张俊美的小脸挂满了泪水。皓哥儿低头想躲,却被冷幽茹拥入软香的怀中,一股淡雅的幽香扑鼻,皓哥儿露出了做梦般惊讶的神色,竟连哭泣都止住了。
冷幽茹尖尖的下颚抵住他头顶,柔若无骨的手一下下轻抚着他脊背:“想娘亲了吗?”
皓哥儿的心口猛烈一震,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冷幽茹放空了视线,盯着前方,思绪一点一点飘远:“是不是看着弘哥儿和湲姐儿都有娘亲,你也很想有自己的娘亲?”
这么小的孩子,最是缺乏母爱的时候。冷幽茹就忽然忆起多年前的诸葛钰,小小的、顽劣的、看似坚强的他,是否也曾经窝在某个角落,无声地哭?
皓哥儿揪住冷幽茹的衣襟,大声地哭了起来,这一刻,他才终于像个四岁的孩子。
冷幽茹将他抱在腿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幽深的眸子掠过一*意味难辨的暗涌,像黑压压的乌云过境,笼罩了整片清明苍穹,她阖上眸子,将情绪掩在心底,也落下一滴泪来。
紫藤院内,哥儿和姐儿睡得香甜,呼噜声此起彼伏,诸葛钰把玩着他们的小脚丫,难掩笑意:“这么小怎么就打呼噜了?”
水玲珑按了按箱子里的衣物,又塞入十锭金子和几袋银裸子,看向爱着她她也爱着的吉祥三宝,眼底泛起浓浓的柔和:“半岁以内的小宝宝是这样的,过了半岁慢慢就好了。”
诸葛钰对着他们的小脚丫各香了一个,才小心翼翼地放入棉被中并掖好了被角。
小时候受的苦,不愿儿子和女儿也受一遍,所以他一定会平安回来,和玲珑一起把他曾经渴望的全部给他们。
水玲珑就想起了李靖,凝了凝眸,问道:“对了,你查了李靖没有,他到底是不是荀枫?”
谈起正事,诸葛钰的神色一肃,道:“查了,我的人和他交过手,武功套路和荀枫的基本一致,但奇怪的是,他没戴人皮面具,也就是说,这张脸是真的。”
水玲珑关上箱子,又开始整理鞋子:“脸是真的没什么大不了,他能造出一个金尚宫,金尚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