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第二天见到了沐晚鸢, 也就是那位折磨原身把沐青鱼害死的嫡小姐。

沐晚鸢穿着明艳华贵的衣裙,一脸倨傲的站在祠堂门口,手里还握着一根细细的彩色鞭子, 从她光鲜亮丽的外表下, 一点也看不出内里恶劣不堪的品性。

听仆妇说三小姐冻了一夜发了高烧, 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她无趣的撇了撇嘴,表情中更添一分尖酸刻薄, “有那小姐身子也没那命,把她丢回院子里去,不必管她了。”

沐晚鸢正要走, 顿了顿又转身迈步回去,踏进阴森冰冷的祠堂。屋内地上躺着一位少女,衣裳破旧、身形瘦弱。她紧闭着眼, 脸颊烧出两团可笑的红晕,明明形容狼狈,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秀丽, 微蹙着细细柔柔的罥烟眉, 好看的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每次一看到这张脸, 沐晚鸢就止不住的心头火起。见沐青鱼真烧的不行了,她冷笑一声, 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少女, 看人是真没醒, 才对旁边的仆妇道:“好了, 送回去吧, 好生请个大夫看一看, 省的别人说我沐府苛待庶女。”

仆妇连连点头答应下来:“哎哎, 大小姐心善。”

青鱼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趁人不注意微微睁开眼,手指轻轻一动,一些细微的粉末从她指尖飘出,落在了沐晚鸢身上。

她昨晚在这里呆了一晚,这具破败的身子挨不住天寒地冻,本就低烧变成了高烧。其中也有青鱼自己放任的结果,她既然打算要从沐府出去,目前最适合的方式就是死遁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原身的仇也得给她报了。

青鱼还从未遇见过坏的如此彻底的人物,但这次真遇见了,她再佛系再不作为便显得有些软弱了。

两位仆妇把青鱼送回了她的院子,原来这里住着原身和她母亲。原身的母亲原是个舞女,在主母秦氏怀孕期间入了府,因貌美受宠一段时间生了沐青鱼,可惜她生孩子时难产,后来没多久就走了。

青鱼觉得她很可能不是难产,而是被秦氏给害死的。

沐府的当家主母是个手段高超的宅斗高手,府中三个妾,除了一位生了个病歪歪的男孩,其他都是女儿。沐老爷不是多正直的人,这么些年也宠过好些妾室,但那些女人大都无法长久,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凋零死去。

秦氏最厉害的一点是,她在府外的名声很好,所有人都称赞她大度宽容,对后宅妾室与庶子庶女照顾有加,是位当仁不让的贤妻,就连沐老爷也如此认为。

这天沐老爷下朝回来,秦氏一边为他脱下朝服,一边温声道:“青鱼那丫头又病了,我寻了大夫去看了,大夫说这孩子心思郁结,我不是她母亲,也不知如何开解。”

她语气含着些无奈,仿佛多关切多忧虑似的,却丝毫不提青鱼病起的原因。

沐老爷很少管后宅事,那些庶子庶女,他一年到头不闻不问,只是三女儿青鱼长了一副好相貌,待她长大了可有些用处,便偶尔问上两句,却不知就是这不一样的关注让秦氏生了误会,以为他心里还念着当年那楚楚动人的舞女。

“给她找个好些的大夫,她那身子着实弱了些,你去库房拿两支山参送去吧。”沐老爷说着,心底则在思忖,她这样娇弱多病的身子,可千万不能坏了他的事。

他打听到安王偏爱弱柳扶风的少女,想想青鱼也快要及笄了,也许能靠这个庶女谋个好职位。

秦氏垂了眸,低眉顺眼的应了声:“好。”指甲却将掌心掐出痕迹。

另一边,青鱼躺在原主简陋的闺房里头,被大夫捏着手腕把脉,老大夫按了许久,眉头皱的紧紧的,不住打量捂着手帕咳嗽的少女,最后山羊胡哆嗦着道:“小姐这病,似是肺痨啊!老夫无能为力,这便告辞了!”

众所周知,肺痨是会传染的,而且古代人目前还没办法治愈这种细菌感染性疾病。

此言一出,守在床边的小丫鬟立刻就吓出了泪。看着大夫逃也似离开的背影,丫鬟小菊凑上前,哭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呐!”

青鱼哪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个肺痨是她做出来的假象,骗骗沐府里人的。

自从她回院子里,隔壁住着的沐青月又来了一次,还送了一大壶灵泉水过来,青鱼把那些水喝完,整个身体里的伤差不多就好了,除了没法治的心脏病,其他就和最健康的正常人一样。

见小丫头哭的凄惨,青鱼无奈的学着原主的口气幽幽叹道:“这是命,小菊,你走吧,别也被我传了病。”

小菊是府里烧饭的王妈与看门的老张生的,从小就在沐府里头长大,以后应该也是嫁给沐府哪位下人,不可能跟着青鱼一起走,所以也不用告诉她实情了。

青鱼患肺痨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沐府,所有人避她如蛇蝎,沐青月倒是托下人来给她送过一次水,带话说她母亲不许她来探望,让青鱼把水喝了好生养病。

那壶水青鱼自然没浪费,但她的病在外人看来一点没好,反而越来越重了。尤其是到第三天,大小姐沐晚鸢不知为何也发起高烧来,沐老爷亲自发话,青鱼被连夜送往京郊的庄子。

小菊没跟来,沐府送她来的人将她往那个小院里一扔,一个个头也不回的走了,仿佛青鱼是个瘟神。

沐府所有人都认为,三小姐这是去庄子里等死去了。庄子里有两个老仆,得知青鱼身上染了痨病,两人都不敢靠近她的屋子,每天就是端一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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