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摸摸脉。”爷爷说。

青鱼愣了一下,眼前浮现出这具身体以往的记忆碎片。从小爷爷就经常给她把脉,她有什么不舒服的,他一摸脉相就知道是什么原因,然后对症下药给她治好。

高中时林青鱼去了镇上读书,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每次回家爷爷也要给她把脉,怕她在外面不好好照顾自己,怕她没吃好睡好,所以总是把脉检查她的身体。

这么多年了,还一如既往。

青鱼敛下眉目,顺从将手腕伸到老人面前。

林爷爷手指枯瘦,就像两只干瘪的老树枝,黝黑粗糙,指甲缝里还残留着黑色的药垢,轻轻搭在女孩白皙的腕部。

他眼睛看着虚空,沉吟片刻,慢悠悠的摇头晃脑道:“脉细如丝线,触之无力,重按则虚实难辨,乃气血两虚之症,又有湿邪阻压脉道,故细小。”

收回手,老人神情严肃的看向青鱼,颇有些不怒自威之感:“好好给你调养的身子,几年就被你给败坏了,你说说你在外头怎么过的?”

青鱼讪笑,爷爷说的话她倒听得懂,却还是不大相信他只这么一摸就看出她的身体状况了。

“爷爷,我过的挺好的,有得吃有得穿,哪里有什么问题啊。”

林爷爷一瞪眼:“你看看你这脸色,白的像鬼,还有这黑眼圈,”他指着她眼下一圈青黑色,“都快挂满整张脸了!你平常是不是月经不调?每次都推迟不说还痛经?晚上还总是失眠,掉头发?早上起来还头疼?”

青鱼有些尴尬,说实话林爷爷说的都对,可这身体这样也不是她给造的,完全是原来的林青鱼留下的烂摊子。

原身作为宋凝的替身,自然要参与拍戏,宋凝又总爱“抠图”,原身要演的戏份也就不只是“亲热戏”“打戏”“危险戏”,很多时候宋凝不想演了就要林青鱼上场。

比如夏天穿着大棉袄演冬天的戏份,比如大冷天的在水中的戏份,一些折腾人的戏,她都演遍了。更何况演员的生活本就日夜颠倒,原身为了学习演戏,也为了结交人脉,经常跟组熬到戏份结束,一般的脏活累活都会积极去做。

在努力往上爬方面,她是真的用了很大力气。

可惜忘记了初衷,被繁华迷了眼,最后落到那样的下场。

青鱼没想过替她报复,更没想过为她实现梦想,她只想照顾好被林青鱼丢在大山里头唯一的亲人。

见爷爷吹胡子瞪眼的,青鱼忙笑的乖巧,对着老人家道:“哎爷爷,我就是熬夜熬多了点,你看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熬夜。再说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爷爷再帮我调理调理不就好了。”

“嗯,幸好我这个老头子还在。”老小孩似的哼了声,老人抬了抬下巴,“你去,把我药房第三排第二格柜子里的罐子拿来。”

青鱼忙好好答应着,起身去了。林爷爷的药房在房间对侧,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一排排的木头柜子,高高的从地面立到天花板,好像学校里摆满了书架的图书馆。

不过这里面摆的不是书,而是一个个的小抽屉,褐色的小抽屉上用红笔描着各种各样的药名。青鱼一排排的数,找到林爷爷说的那个位置,拉开抽屉一看,里面果然是个不大的小陶罐。罐身是黑色的亮漆漆成,上边用一个红色的布包塞着瓶口,圆滚滚的肚子看着有些憨态可掬。

青鱼将罐子拿出去,递给林爷爷。

林爷爷将罐子打开,从里面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子。

“来,把它吃了。”

青鱼只犹豫了一瞬,就捏起那里丸子吃了下去,一嘴巴的中药的味道,苦涩简直要从舌尖蔓延进心底。

记忆中,她似乎总在吃药,爷爷隔三差五就给她吃几粒药丸子,小时候她不清楚有什么作用,但想来爷爷总不会害她。

现在长大了想一想,这应该是给她调理身体的。犹记得林青鱼从小到大,似乎连病都没生几次,给宋凝做替身那段时间受到的锉磨不少,身体也一向好得很。

“爷爷,你是怎么摸脉的啊?教教我吧?”吃完,青鱼就想起林爷爷那神乎其神的把脉问诊的手艺了。

他只摸了摸她的脉,就知道她身体都有什么毛病,不可谓不神奇,青鱼这样沉稳的性子,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你可要好好学。”面对着孙女一双黑亮的眼眸,林爷爷老神在在的说完这一句,然后慢条斯理的讲起关于脉相方面的知识来。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老人沉沉的嗓音慢慢讲述着流传千年的学问,不时以手作示范,一点一点的教导着年轻的孙女。女孩偶尔提出疑问,偶尔因有所获得眸光闪亮。

在技艺的传承中,时光流逝的脚步都变得缓慢。

青鱼没想到,自己真的在医学方面天赋异禀,爷爷给她讲述的东西,她不仅完全可以理解和融会贯通,还会举一反三,从中提取出新的问题。

就连林爷爷,都在讲课之余叹息,自己行了半辈子的医,却不知自己的亲孙女有这样的中医天赋。

原本他还只是教着玩玩,这时却不得不认真起来了。

任何一个匠人,若偶然遇到一块璞玉,想来都会忍不住将其雕琢成良才美玉。

“你去我房间里,床边有个柜子,柜子里那些书,你从左边最上面一排开始看,一本一本看完。”林爷爷给青鱼下达了这样一个任务。

于是闲暇之余,青鱼就一边看书,一边给爷爷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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