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过得快,孟古青越发出挑了。对镜而坐,每天都感觉得到变化。浓如墨云的长发,柳叶般的长眉,如星光闪动的双眸,翘立的鼻子,绵软的菱唇,皆因岁月的缘故变得更加娇艳迷人。再加上机敏的应对和当仁不让的自信,便引得艳羡不休。
因着多年来处于深宫,孟古青跟随哲哲学习宫务深有所得,近来更帮着哲哲分派宫中的月例,每一桩都做得很是妥帖,为哲哲减轻了很大的负担。由于记载的宫册上除了节庆外,还有各宫妃嫔的生日及贵重亲属的特别日子,以便届时在月例上作出调整,以为恩典。孟古青便将这些一一记在心中,以便未雨绸缪,也跟身边人说好备忘。
这年一月中旬,孟古青因想到一事,便唤来图雅问道:“二月里谁家有要紧的生日,提个醒。”
图雅略想了想,便回道:“谨妃娘娘的继额娘瓜尔佳氏今年六十大寿,确是要紧的日子,在二月十三。”这位大福晋是谨妃的继母。
孟古青又问:“没错么。”
图雅便笑道:“都换了时宪历,哪会错呢。就是二月十三,不过,这位大福晋确是有些来历的。”
对此,孟古青倒也知道,便跟着笑了起来。
说起这位瓜尔佳氏大福晋,确实大有来头。因着朝中权臣鳌拜便是这位大福晋的亲侄子,大福晋还有一个嫡侄孙女小瓜尔佳氏,嫁给了鄂硕作为嫡妻。
鳌拜本有战功,又因着这五年来越发得皇太极的信任,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如今他的姑姑要作六十大寿,自是不可怠慢了。
而福临和乌云珠,也必会因着这样的人物关系而有所巴结。
思量着这些。孟古青便对图雅道:“还有些时日来得及准备,你看备什么好呢。”
图雅想了想,回道:“您不如探探谨妃娘娘的口风,一家人总是知道些底细的。”
孟古青也觉有理,便带上图雅,赛罕还有度丽娜起身去往衍庆宫,等到和谨妃畅谈起来,不知不觉便绕到了谨妃的家事上。
谨妃平素并不爱争风,一则没什么主见,二则习惯受委屈。所以忍耐惯了。孟古青这一聊,倒使得她打开了话匣。
原来谨妃的阿玛白音所属叶赫颜扎氏,起初在家族中并不显著。由于早年将谨妃献给皇太极后,白音便跟随皇太极还有阿济格等行军作战,因而立下了一些战功,才日渐显扬起来。谨妃本是庶出,嫡母病逝后。白音娶鳌拜的姑姑乌音格为继室。
由于是继室,又因为性格的不合,乌音格和谨妃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相反的,彼此还有些抵触。但因着这五年来叶布舒在皇太极身边的地位有所提高,乌音格才对谨妃有了亲近之意。谨妃也为着考虑鳌拜的势力。想为叶布舒留条后路,两边的走动才多了一些。
今次乌音格要过六十大寿,谨妃自然也要好好表现一番。孟古青揣测着谨妃的想法。便笑问道:“原来有这些缘故,今日我听娘娘说这些故事也很感动,只是不知道大福晋喜欢些什么呢。”
谨妃刚想回答,院外便有太监进来报讯,说是府上来了人。谨妃便忙吩咐换热茶。又上点心,孟古青随着她略等了一会儿。便见着一个矮矮胖胖的嬷嬷进到屋中。
莫格德穿着一身墨绿色坎肩泥金暗花衬里的宫装,极是朴素,却有几分失神,因进来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将袖边轻轻一抹,拉长了几分盖住了。
孟古青眼前一晃,见到一点金边,便知是金镯。因着莫格德如此遮掩,便假装没有发现什么,等莫格德向谨妃行了礼后,先开口道:“嬷嬷好。”
“不敢当,格格纳福。”莫格德自是知道孟古青的身份,忙笑回道:“可巧呢,竟遇着您的大驾。只怕奴才略等等,还能见着太子爷呢。”索伦图对孟古青的痴迷和喜欢,宫里宫外尽人皆知,莫格德料得这样恭维定是无碍的,还能讨得孟古青的欢心,但这样的话,在一个未婚姑娘家面前说,确是有些轻薄了。
莫格德是府上的老人了,不该如此失了礼数,谨妃在旁看着,不免轻咳一声以作提醒。
莫格德忙住了,有些不豫。
孟古青见莫格德这样,便仔细观察,发现莫格德眼角湿润,但因着不便直问,便等了一会儿,在旁听莫格德和谨妃交谈。
莫格德似是存着伤心事,随后得了座,喝了几口茶,竟啼哭起来:“谨妃娘娘这样孝顺主子,奴才真是替主子感动,若是小主子还在这世上,必也感激娘娘的恩德呢。”
谨妃听了,突然一怔,失语了。
孟古青见状,知道必有缘故,便也不想插话,偏莫格德转过目光,主动攀谈道:“格格,说起我们家的小主子,可真是可怜。当年福晋和奴才辛辛苦苦养到七岁,便不在了呢。”
见她如此没有眼色,孟古青唯有无奈地心叹一声,忍耐地听下去。
原来,乌音格多年来只为白音生过一个儿子,此后再无所出。可怜的是,这孩子七岁上夭折了。莫格德曾经做过他的奶嬷嬷,便很记得他,如今突然想起了,哭一哭倒也应当的。
只是因着泪,莫格德屡屡抬帕子抹眼睛,动作大了些,便屡屡露出金镯的边缘来,她又为着掩饰屡屡地拉扯袖子,行为便显得仓促可笑。
孟古青见着这样,便明白这个人只是拿着旧事在请功要赏罢了,于是并不接话,由着莫格德啼哭了一阵。不管她如何热切,都只当笑话看。
莫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