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的看见一股气流随着帝聿的动作,从玉床传到他的身子。
在他身上缠绕。
这感觉,便如之前看见帝聿给商凉玥驱寒,一股水流和光晕缠绕,落到商凉玥与帝聿身子。
虽说上次与此次不大一样,但给廉止的感觉却是差不多。
都不大对。
他很担心。
偏偏,廉止不敢出声打扰帝聿,亦不敢动手阻止他。
除非不到必要时刻,他绝不会动手。
帝聿面色如常,并未如之前一般,他似乎一直神思清醒。
时间无声过去。
半个时辰后,一口黑血吐出,帝聿睁开眼睛。
廉止立时上前,“如何?”
他一直看着帝聿,清楚的看见他的神色。
这么半个时辰,帝聿神色无甚变化。
他似乎并无不对。
“毒清了。”
帝聿看着前方,眸子异常的深。
廉止大喜,“当真?”
他看着地上的黑血,纯黑的很,好似所有的毒凝聚在一起,全数被吐出。
“嗯。”
帝聿下床,身形如来时一般,未有半点晃动。
他始终稳的很。
廉止手落在他脉搏上。
帝聿说毒清,他相信,但还是要自己亲自过手,他才会真的放心。
脉象沉稳,内有磅礴,是大好之象。
廉止简直不敢相信。
他看着帝聿,“你内伤亦好了。”
就这一个时辰的功夫,毒清,内伤好,快的让他难以想象。
“好了。”
帝聿看着地上的黑血,眸中沉沉一片。
来此,不是真的为祛毒疗伤,而是,想看他不知晓的事。
可此次,并未如上次那般,看见那从未见过的画面。
那半个时辰,他脑子里所拥有的,全是他的思绪。
他无比清醒。
一如十年前。
“怎会如此?”
“上次你与弟妹来此,极为不对,而后,这玉床未有人动过,今次怎这般神奇?”
不仅未有异常,还助连亓祛毒疗伤。
简直与上次截然不同。
廉止不知帝聿心中所想,看着玉床,神色无比惊奇。
对于此番帝聿这般顺利,除了神奇可以解释,廉止找不到任何理由。
玉床有疗效,但未有这般好的疗效。
让人着实想不到。
帝聿眸中深色动了下,转眸,迈步出去。
神奇?
到如今,发生再大的事,再不可思议的事,他也不觉得神奇了。
廉止听见动静,看向帝聿,脸上惊奇消失。
他突然觉得,连亓来此,不是为了祛毒疗伤。
即不是为此,那是为了什么?
廉止视线落在玉床,心中思绪动。
他想起一件事来。
此前师父回来,看了这玉床后,说了一句话。
怀幽谷乃灵山,玉床乃灵物,万物皆有灵,一切当顺应而为。
顺应而为……
上次,连亓与弟妹驱寒,玉床不愿,所以二人受伤?
此番,玉床愿,所以,连亓恢复?
那么,玉床是,排斥弟妹?
帝聿走出山洞便停下,因为,一暗卫落在了他面前。
“王爷!”
暗卫跪下。
帝聿看着他,眸中墨色一瞬深浓,“说。”
“黎洲城传来消息,来远客栈出现了猫叫。”
帝聿眸中墨色大盛,“即刻启程,前往黎洲。”
“是!”
廉止刚出来便听见这一句。
他立时过来,“你现下要走?”
帝聿看着远方山脉,那向着黎洲的方向,眸中暗夜滚滚,“有她的踪迹了。”
蓝儿,此次你莫想逃。
一炷香后。
廉止和芳苓站在竹屋前,看着那消失在竹林里的人。
芳苓面上是担忧。
她看向廉止,手比划,“连亓的毒真的没了吗?”
“没了,放心。”
廉止脸上浮起笑,握住芳苓的手,温和的看着她,“多亏了你。”
连亓才能想通。
芳苓知晓廉止说的是什么,摇头,“弟妹心中有连亓,连亓心中有弟妹,二人心意相通,是如何都会走到一起的。”
廉止扬唇,“所以当初,我们就是这般?”
芳苓一愣,随之脸红了。
两人当初也闹过几次大矛盾,但最终都走到一起。
只能说,她们是有缘人。
她相信,弟妹与连亓,亦是有缘人。
五日后。
姑州。
马车晃悠悠的,终于停在了姑州。
不是姑州城,而是一个小镇。
刚入姑州境内的一个小镇。
商凉玥对车夫说:“便到此吧,这一路辛苦你了。”
她把银子递给车夫,是比当初说好的价钱都要多的银子。
车夫惊讶,“公子,这……”
“你应得的,拿去吧。”
“多谢公子!”
车夫感恩戴德,不断躬身,驾着马车离开。
商凉玥看着马车往回走,直至消失不见,她才转身,走进人群。
这五日,她的风寒好了。
只是她身子底子差,即便好了,身子也大爽利。
不过,商凉玥依旧吃着药。
时间过去,她会慢慢恢复。
“卖糖人喽,卖糖人喽~”
摊贩叫卖,声音响亮。
商凉玥身后的包袱动了下。
商凉玥微微侧眸,眼里划过一抹笑。
她来到糖人摊前,看着那插在板上的样品。
有动物,有字,有花草,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