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炷香左右。
蔡琰生产的房间被下人们简单的打扫了一番!
李杨与蔡邕等人快步走了进来。
州牧府里的奶娘正抱着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婴儿站在蔡琰的床榻边,与她说着与孩子有关的一切。奉承话张嘴就来,
说白了,其实就是在拍马屁而已,刚刚出生的孩子都长一个样,哪有漂不漂亮那一说。
屋内的众人在见到李杨等人进来之后,连忙向李杨行礼,并道了一些个恭喜之类的吉祥话。
李杨闻言自然也是投桃报李,他是该谢的谢,该赏的赏,基本做到了见者有份。
稳婆与下人们在拿到赏钱之后,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此刻仍然留在屋内的均是李杨的家人与心腹,李杨、蔡邕、公孙瑶、典韦,以及姗姗而来的韩豹等人。
最喜欢凑热闹的李虎并不在场,因为他被李杨派去巡边了。
李虎是一个闲不住的主儿,他主动向李杨讨了这份儿看似辛苦,却能令他乐在其中的差事。
众人均在奶妈面前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儿,只有李杨独自一人来到了榻边。
李杨坐在了床沿边,看着有些脱力的蔡琰,伸手握住了她软弱无骨的玉手,深情款款的道:“辛苦了!”
蔡琰笑着摇了摇头,一脸幸福的说道:“为夫君延续子嗣是我应尽的责任!”
李杨与蔡琰正说话间,耳中却传来了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声音:“老夫为此子拟了一个名字,李琮,不知君侯以为如何?”
说话之人正是蔡邕,可他的话却引来了众人一阵的倒吸凉气之声,在众人看来,他这已经不只是僭越那么简单了,他简直就是在找死。
蔡琰便是这众人之中的一员,她有心提醒蔡邕,可却被李杨用眼神给制止了。
李杨一边帮蔡琰掖好被子,一边开口可道:“李琮?这个名字可有什么寓意?”
蔡邕冲着李杨躬身行了一礼,笑呵呵的道:“琮者,乃宗室庙堂之器也!”
李杨微笑着点点头,道:“寓意倒是不错,但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
李杨深深的看了蔡邕一眼,忽然将话锋一转,言语不善道:“老泰山,你要时刻谨记,这是我的儿子,只有我与母亲可以为其取名,而你却并没有这个资格!你知道吗?”
蔡邕忽然打了一个寒战,连忙行礼请罪道:“臣诚惶诚恐,臣竟一时高兴的忘了形,还请君侯恕罪!”
蔡邕傻吗?一个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人,一个为官数十载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糊涂蛋?答案只有一个,他是有意为之的。
在得知蔡琰成功诞下男婴之后,蔡邕便迅速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他需要避嫌,自己的外孙是幽州“皇帝”的长子,而自己却又是幽州重臣,这样的关系有些过于敏感,蔡邕可不想自己被人给扣上一顶外戚帽子。
若是在一个君弱臣强的朝廷里,蔡邕并不需要这么做,但现在的幽州是君弱臣强吗?很明显不是。
蔡邕知道李氏兄弟一定不会给自己坐大的机会,这与忠心二字无关,作为一个有作为的君主,他必须做到时刻提防着任何人,他必须要将对自己的政权有威胁的任何可能性全部扼杀在摇篮里。
而外戚专权这四个字便是对幽州李氏最大的威胁。
蔡邕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给了李杨一个向自己发飙的理由和借口,只有这样做,李杨才能够名正言顺的罢免他的官职。
蔡邕深知为人臣者要替君主背锅的道理。
蔡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蔡邕,她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在她看来,自己的父亲没理由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她甚至想到;“难道是自己诞下男婴之后,父亲便有些飘飘然了?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蔡邕见女儿正看着自己,于是他冲蔡琰使了一个眼色,并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蔡琰见状立刻猜到了其中的关键点,她本就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女人,只不过由于刚刚产子,反映有些迟钝罢了,在经过蔡邕的有心提醒之后,她立刻便想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
蔡琰暗暗的叹了一口气,随后闭上双眼准备好好睡一觉,毕竟这种事情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如果说蔡琰是因为产子,从而导致大脑转的有些慢的话,而李杨却是真的有些糊涂了,有些事情他需要细细的思索一会儿之后,才能想通其中的关键点。
李杨见蔡琰有些累了,于是他替蔡琰盖好被子,然后冲着屋内众人摆了摆手。
众人行礼而退。
待众人离开之后,李杨总算是想通了蔡邕的意图,他坐在榻边,看了看正在假寐的蔡琰,又一脸玩味的看了看诚惶诚恐的蔡邕,道:“杨并非凉薄之人!老泰山尽管放宽心便是!”
蔡琰缓缓睁开了双眼,侧头望向门外的方向,开心的笑了,她始终相信李杨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或许她的相信是源于爱情,或许她的爱已然有些盲目,但她依然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因为他就是自己的一切。
李杨来到蔡邕身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幽州正值用人之际,你先在任上好好干上几年再说!”
李杨的话令蔡邕微微有些诧异,因为在蔡邕的认知里,这可不像李杨能够说出来的话,说实话,李杨给他留下的印象不太好,不然他也不至于唱出刚才那一出戏码来。
好在老头子的养气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