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骂“臭不要脸”,又骂“癞皮狗儿”,付大海实在忍无可忍。
他也不顾朱翊镠警告的目光,站起来喝道:“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有本事报上名来。”
“哟呵,”那少年也怒了,当即霍然站起,戟指斥道,“你假装晕倒欺骗李叔在前,被我指正拒不承认在后,难道不是臭不要脸、癞皮狗儿吗?居然还堂而皇之地问起我的名字?告诉你只怕吓破你的胆儿。”
付大海气急败坏地道:“吓破了胆儿是我的事,不用你负责,不妨说来听听,好让我长长见识。”
“你给我听好了。”那少年趾高气扬志得意满地道,“我乃保定伯梁氏子孙,伯父正是第七代保定伯梁世勋,你怕是不怕啊?”
付大海正想说“区区伯爵,我怕你个屌”。
只听朱翊镠抢先开口了,他惊讶地道:“哦,原来是梁氏子孙,真是失敬失敬!”
一边说,一边使眼色,拉付大海重新坐下。
付大海没辙,但心里头很不服气,也很不理解。
伯,那不就是个三等爵吗?别说伯爵,就是二等侯爵、一等公爵来了,潞王爷还不是一样不屌?况且,眼前这混小子还只是保定伯的侄子,算哪根葱啊?潞王爷今儿个是咋滴了?
“是不是很怕怕呀?”那少年盛气凌人,脸上似乎写着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我是保定伯梁氏子孙,就问你们怕不怕?
朱翊镠平静地道:“我没招惹保定伯,好像也没什么害怕的。请问兄台,该如何称呼呢?”
那少年洋洋自得地介绍:“我叫梁赟,文武贝的赟,乃京城豪门梁世燊之子。”
朱翊镠没听说。大明保定伯梁铭,他倒是听说了。
梁铭靖难有功,原是燕山前卫百户,跟从成祖朱棣起兵,后从朱棣长子朱高炽镇守北平,在大将军李景隆围城时立下大功,再后来镇守宁夏又立了大功,lùn_gōng封为保定伯,俸禄千石,可世袭。
至于后来世袭到了第几代,朱翊镠真是不记得了。
不过梁赟说世袭到第七代,第七代保定伯叫梁世勋,应该没错,这个相信还没人敢胡诌。
因为确实不知道梁世勋、梁世燊,所以朱翊镠不禁瞅了付大海一眼,见付大海摇头亦不知。
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只能硬说了。
朱翊镠道:“梁氏子孙果然厉害哈,连名字都个个取得不一般,世勋、世燊,多好听的名字啊!尤其是兄台的名字,那个赟,可是要文有文,要武有武,要钱有钱啊!真是好名字,好名字!”
朱翊镠咂摸着嘴,摆出一副我好羡慕的神情。
这下,梁赟更加得意了。
朱翊镠接着道:“兄台刚才说是李大哥未来的女婿,不知你相中的是他哪位女儿?”
梁赟一撇嘴:“废话,李叔只有一个宝贝女儿。”
朱翊镠又问道:“亲事已经定下来了?”
梁赟脸色一红:“还,还没,不过马上让我爹找人上门来提亲,咱梁家有的是钱。”
听梁赟这口气,朱翊镠还以为又穿越回去了:“不是,定亲是用钱说话的吗?”
梁赟微微一滞:“嫁一个有钱人家总比嫁一个穷苦人家强。”
“那倒是,那倒是……”朱翊镠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又喃喃地道,“只不知李大哥和他女儿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哈!”
说这话时,朱翊镠有心看了旁边的李得时一眼。
李得时没吭声,瞧他样子,对这个梁赟好像不满意。
其实,从刚进门那会儿就能感觉出来,如果对梁赟满意的话,李得时断不会拂袖先入。
朱翊镠心里有底,就是说既没有定亲,李得时又没有瞧上这个自称是他女婿的梁赟呗。
嘿嘿,那这个梁赟俨然主人一般,在这儿叫嚣什么劲啊?
“你来李家所为何事?”提到定亲一事,估计梁赟不好意思,毕竟自认的老丈人没有声援他嘛,又追问起朱翊镠了。
“路过,路过……”朱翊镠如是般回道。
“休得骗人!”梁赟不信,“我敢以人头保证,你俩肯定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朱翊镠摊开双手,笑了笑:“梁兄不信,我也没办法。”
“谁是你梁兄?你跟谁称兄道弟呢?你配吗?”
“……”我日!但朱翊镠依然友好地回之一笑,心里想着,这应该就是给脸不要脸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给脸不要脸,日后必打脸……
李得时怕双方又争吵起来,冲朱翊镠笑着调解:“听这位小兄弟的口音,也是地道的北京人吧,不知是哪个府上的?”
朱翊镠谦虚地回答:“普通人家而已,不足为外人道。”
梁赟抢着接道:“既然如此,身子已经烤暖和了,也该走了吧,磨磨蹭蹭的,莫不是还想在这里蹭午饭吃不成?”
靠!本来是有这个想法的,好不容易进屋,连女主还没见到,却被这混小子纠缠了半天。这不是坏他好事吗?
看来今天是见不到李之怿了。
等着,待先回去查查那小子的底细,敢坏本王的好事!
哼。
朱翊镠笑盈盈地站起来,搓了搓手说:“确实感觉暖和多了,咱也该走了,海子!”
然后冲李得时鞠躬行礼:“多谢李大哥盛情款待,来日有缘,必当登门拜谢!”
付大海很不情愿地站起来,就这样走了吗?都没见着李之怿,还受了那小子一肚子的气呢,这可不是潞王爷的作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