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公主和驸马严永凡得知被关进北镇抚司诏狱里头,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可他们这时候也忌惮,不敢去找万历皇帝。
思来想去,最后两人分两路,永宁公主去找李太后。
而严永凡再次暗中造势,掀起一股对朱翊镠有利的舆论。
永宁公主跑到慈宁宫,看见李太后正在打坐念经敲打木鱼。
“娘。”永宁公主着急地喊了一声。
“尧媖来了。”李太后停下。她一眼即明,立马问道,“有事吗?”
“弟弟被关进诏狱,娘怎么还能静下心来诵经念佛呢?”
在自己亲娘面前,永宁公主也不转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道。
“尧媖,坐。”
李太后不疾不徐地招呼女儿永宁公主在她正对面坐下。
刚一坐下来。
永宁公主就迫不及待地问:“娘,皇兄难道真的不放过弟弟吗?”
李太后脸色微微一沉,责斥道:“尧媖,这种话岂能乱说?”
“娘,女儿不是担心吗?”
“哎!”李太后深深叹了口气,感慨地道,“娘知道你与你弟弟关系好,关心你弟弟,可有些事尧媖并不知情啊!”
“皇兄不是总声称宠爱弟弟吗?女儿听说,这次只是因为弟弟跑去送别潘季驯,所以才令皇兄生气。”
“尧媖啊尧媖,事情并非你想象中简单啊!”李太后摇了摇头。
“娘,皇兄到底想怎样?”
“尧媖,你为什么不问你弟弟想怎样呢?”李太后反问道。
“弟弟他一心向善,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人。”永宁公主不假思索而且十分坚决地回道。
“可如果形势不允许呢?”
“娘,什么意思?”永宁公主一怔愣。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愿望、都有自己的理想,可并非都能实现,相反不如意倒是十有。娘相信你弟弟一心向善,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人,可问题是,残酷的现实和他身边的人都答应吗?”
“谁不答应?皇兄不答应吗?”永宁公主急促地追问道。
李太后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喃喃地道:“尧媖也知道你弟弟一心向善,可如果他身边的恶太多呢?或者说,他有责任心,肩负使命,需要挺身而出,让他如何安安心心地做一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人?”
见永宁公主似有所思沉吟不语,李太后接着说道:
“女儿啊!你知道吗?其实,人只有无心才能做到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你弟弟一心向善,注定不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是这个道理吗?”
永宁公主点了点头,道:“娘说得有理。这样看来,一心向善与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是矛盾的。只要一心向善,正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就一定不会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正是这个理儿。”李太后道,“因为世上的不平事太多,心有善念之人,他心中必定装着责任,又如何做到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呢?除非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什么都不管。可女儿觉得,你弟弟是这样的人吗?”
“弟弟当然不是这样的人。”永宁公主脱口而出。
如果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会宁可得罪冯保也要干涉她的婚姻,坚决不让她嫁给梁邦瑞。
“女儿知道就好了。”
“娘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
“娘与你都是女儿身,本同属后宫中人,无权过问的,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你弟弟的理想与现实有很大差距,有些事他或许他根本不想做,但迫不得已不得不做。”
“娘指的是什么?”
“你与你弟弟关系如此亲近,该知道你弟弟根本无心当政,确实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人。可你弟弟眼里容不得沙子,就像这次,明知你皇兄痛恨罢斥潘季驯,朝中大臣躲避潘季驯像躲避瘟疫似的,而你弟弟却偏要送潘季驯至京南郊……”
“所以皇兄生气了,一定要将弟弟关起来?”永宁公主道。
李太后摇头:“不,将你弟弟关进诏狱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主意。”
“如果皇兄没有点头或没有授意,锦衣卫指挥使又怎敢做出如此的决定?”永宁公主一心维护朱翊镠。
李太后又摇头:“娘去诏狱里看过你弟弟,其实这是你弟弟自己的主意,非要将自己关在诏狱里。”
“那什么时候能放弟弟呢?”
“这个娘也不清楚啊!”李太后无奈地道,“娘现在只能保证你弟弟的安全。”
“娘也没有办法吗?”
“不是娘没有办法,而是你弟弟有想法。”李太后意味深长地道。
“弟弟有什么想法呢?他不是想尽快离京做大他的朱氏集团吗?”
李太后望着自己女儿,忧虑地摇了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永宁公主这一点像她娘,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见李太后如此神情,她似乎意会到什么,弱弱地问道:
“娘感到很为难吗?”
“嗯。”李太后点了点头,“两个都是心头肉,娘不知道帮谁。”
永宁公主想了想说:“娘,女儿认为谁有理谁得人心就帮谁。”
李太后喟然而叹:“话虽如此,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娘,弟弟到底有什么想法?”永宁公主再次问道。
她本不想问,毕竟刚已经问过,换来李太后痛苦的表情。
如果李太后想说,也不用她问。
之所以还是问了,一来是因为担心弟弟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