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想了想,问道:“吴大人觉得胜算几何?”
吴兑回道:“娘娘,臣不敢妄加推测,毕竟不是当事人,只知刻不容缓,需做最大努力一试。”
“好,此事便交由吴大人负责。”李太后当即作出决定。
只是她紧蹙眉头,又问道:“那吴大人是想安抚、劝说三娘子嫁给那个黄台吉吗?”
吴兑微微一滞,轻声反问:“那娘娘以为如何?”
“好吧!此事由你吴大人全权负责。”李太后又重复一遍,随即感慨地道,“可对于一个女人而言,需要莫大的勇气啊。这样吧,只要她同意,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她,本朝可以再封她一次忠顺夫人。”
“明白,多谢娘娘!微臣也替三娘子多谢娘娘!”
李太后继而将目光投向申时行,吩咐道:“申阁老,既然此事重大又特殊,那对待三娘子大可不必依据朝廷旧例。”
“臣明白。”
“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
“娘娘,”吴兑忙道,“为了提防黄台吉顽固不化,臣建议做好出兵支援三娘子的准备,同时传令给蓟镇戚大帅,让他亦进入战备状态以应不虞之需。”
戚大帅,蓟镇总兵戚继光也。
未等李太后答话,朱翊镠开口说道:“吴大人,此情依本王看,不必过于紧张,黄台吉在土默特部的影响力远远不及三娘子,底下抱怨他或许有,但绝不敢公然与我大明为敌,只要吴大人将三娘子安抚下来就行。”
吴兑道:“潞王爷,这个道理臣明白,自本朝答应与土默特部互市以来,土默特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此乃有目共睹的事实,即便黄台吉有所怨言,部落的人也不会答应他与本朝翻脸。”
“那吴大人还担心什么呢?”
“臣所担心的是,三娘子无法接受黄台吉的求婚,那土默特部势必会发生内战。如今漠南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蒙古其它部落也得以平衡发展。一旦土默特部发生内乱,必将元气大伤,那么这种平衡便被打破,不安定的因素随之而来,对本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一定要竭尽全力阻止。”
朱翊镠听明白了:“哦,吴大人其实还是担心说服不了三娘子呗?”
“潞王爷,是的。”吴兑道,“这种事只能劝,与她讲清楚个中的厉害,可总不能强迫人家吧?”
“吴大人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吗?”
“……”吴兑稍稍一滞,心想这个潞王爷……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事好不好?而是让一个女人嫁给她的儿子,她过不去自己心理那一关啊!
吴兑回道:“或许,也并非臣没有信心,正如刚才申阁老所言,如果三娘子不喜欢本朝文化,没有受过本朝文化的熏陶,想必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朱翊镠点头,认同这一点。
忽然他有一个想法。
反正知道三娘子最后以大局为重,肯定是听了劝的。
那这个时候,谁充当使者去说服三娘子,回来就是大功一件啊!
可惜他这阵子太忙,几件大事都赶在一块儿不能离开。加上刚刚又被朝臣弹劾,这风头不适合让他这个王爷出。
派谁去呢?
若按历史的剧本,是派大臣郑洛去的。
可在朱翊镠看来,这是大材小用。三娘子之所以能成为一大传奇人物,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她尊重大明,所以大明人士对她赞誉有加。
但更重要的方面是,三娘子有别人所没有的高瞻远瞩的目光。别看她是一位女子,就是大多数男子都远不及她。无疑,三娘子是个出色的政治家。
朱翊镠相信三娘子率兵出走只是出于女人的本性一时想不开,给她一点时间应该就会豁然开朗。
鉴于此,朱翊镠道:“娘,孩儿倒是可以举荐一人充当使者,去说服三娘子。”说心里话,他真想自己去。
“谁?”
“翰林院侍读曾朝节。”
“为何举荐他?”李太后诧异。
申时行更加诧异,第一个念头朱翊镠肯定是寻机报复曾朝节。
明摆着嘛,曾朝节弹劾他,他便派曾朝节去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一旦失败,那就成了罪人。
朱翊镠回道:“娘,曾朝节口才好,逻辑强。”
“不可。”吴兑当即反驳道,“娘娘,潞王爷,不是臣看不起翰林院的一名侍读,此事非同小可,臣以为,当派出一位重臣,前往充当说客,方显本朝的重视。”
朱翊镠不以为然:“不是还有吴大人吗?其实有吴大人一个,本王相信就差不多了,三娘子只是需要静一静。”
“静一静?”吴兑问号脸。
“对,让三娘子一个人静一静,她会想明白的。”
“潞王爷认识三娘子吗?”
“认识,当然认识。”朱翊镠毫无违和感地回道。
吴兑却犹然不信,所以情不自禁地看了申时行一眼。
申时行微微摇头,给吴兑递过去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好像在说潞王爷的话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镠儿,又在胡说,你何时见过三娘子?认得她?”
朱翊镠音韵铿锵地道:“娘,三娘子生于蒙古贵族,是瓦剌奇喇古特王后绰罗斯氏的女儿。她天生丽质,聪慧过人,饱豪爽,尤其擅长歌舞骑射。她堪称允文允武、胸襟开阔、通达事务的女中豪杰,二十岁嫁给阿拉坦汗,辅佐阿拉坦汗扩展疆土,发展漠南经济,并毅然随夫出征瓦剌,深受土默特部民众的喜爱。”
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