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带着付大海第二次去了北京府学胡同。
这次,他们不用装了,可以光明正大地拜访去,借口也有,美名其曰:登门拜谢。
当然,他们更不怕梁赟躲在背后监视然后跳出来指证,相反他们倒是想会会那个臭小子。
到了李得时家门口,付大海望着手上拎的礼物说道:“主子,初次见面就给人家送那么重的礼,会不会吓着人家?”
“有多重?”
“您看哈,五十两银子可以顶普通人家三四年的开销用度,纻丝产自苏州,豹皮囊藏墨产自大同,都属于京畿市面买不到的高档货,价值也都在五十两银子左右,这加起来得值一百多两银子呢。”
付大海一副割他肉的样儿。
朱翊镠白了一眼,“瞧你这小气鬼,泡妞儿不得破费?”
“主子,关键是以您的身份,压根儿用不着这些啊。”
“追女孩儿、讨女孩儿欢心,这些方面,你这没卵子的家伙不懂。”
“……”付大海瞬间闭嘴,想让朱翊镠不揭他伤疤……难。不过他很不服气,那方面他怎么就不懂了?虽然没有“慧根”,但心、手、嘴,还不是与普通男人一般无异?
咚,咚咚。
敲门的依然是朱翊镠。
这次敲门声音轻而缓,敲门之前他还特意朝四周看了看,想着如果梁赟像上次那样突然跳出来,那就好玩儿了。
很遗憾,他没有看到。
出来开门的依然是李得时。看来他们家也没有请仆役。
“咿呀,是小兄弟你?”
李得时对朱翊镠的再次出现还有些惊讶。
“李大哥,咱又见面了哈!”
朱翊镠彬彬有礼,依然称呼人家为“大哥”。
“小兄弟是路过,还是专门来看老哥的?”
“专门来拜谢李大哥的。”
“你真是太客气了,快请进,快进屋里说话!”
“好!”朱翊镠满口答应。
上次来就那样走了,这次不仅要进屋叙叙话,还想留下来吃顿饭见见李之怿呢。
进屋分宾主坐定。
朱翊镠便示意付大海将手中的礼盒递交给李得时。
李得时瞄了一眼,见礼盒上附有一张礼单,上面工整地写着:纹银五十两,纻丝两表里,豹皮囊藏墨一匣。
李得时愣了愣,不明所以,没敢接。“小兄弟,你这是?”
“李大哥,上次多亏你让我们主仆二人进屋暖和身子,这次特意来感谢你。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李大哥笑纳!”
“不行不行,那如何能行?”李得时连连摆手拒绝,“当时不过举手之劳,小兄弟主仆二人刚好路过我家门口,倘若走到别家门口,一样会请你们进屋歇息的。你这礼物太贵重了!老哥我受不起。”
“若非李大哥热心肠,没准儿我那仆役冻死在外头呢。礼物终究身外之物,与一条人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李大哥就不要推辞了。”
“不成不成,这些礼物无论如何老哥都不能收。”
“李大哥,收下吧!我这个人最怕欠人情。大哥若不收下,我回去心中总惦记着这事儿,晚上睡觉都感到不安心啊!”朱翊镠说着又给了付大海一个眼色。
付大海心领神会,硬是将礼物塞到李得时手中。
李得时看着礼物,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感谢的话好了,“看,小兄弟如此客气,我怎么好意思?还不知道小兄弟姓甚名谁。”
“我叫金羽珍,金子的金,羽毛的羽,珍惜的珍。”
“金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上次见面听朱翊镠的口音,李得时猜想,他是地道的北京人,可这次一听金姓,感觉又不像。
“祖籍不是,但好几代人久居京师,现在也算是老北京人了。”
“哦,原来如此,金兄弟家住哪里?”
“棋盘街上。”
关于这两问,朱翊镠早就想到了,也想好了怎么回答。
“棋盘街是个好地方啊!那里都住着富贵人家,那小兄弟家境一定很不错吧?”
“一般一般。”朱翊镠谦虚地回道。
的确,皇城南门前的棋盘街是好地方,那里百货云集,由于府部对列街之左右,天下士民工贾各以牒至,云集于斯,肩摩毂击,竟日喧嚣,好不热闹。
“金兄弟也是生意人吗?”
“算是,也不是,我家生意倒是做了一些,但不以生意为主,棋盘街有一家店而已。”
“哦,老哥还以为你家也是做大生意的,认识那个梁公子,哎!”
“就是那个梁赟吗?”
“对,金兄弟上次见过的。”
“李大哥提及他时,为何要唉声叹气呢?”朱翊镠有心一问。
“别提了!”一说起梁赟,李得时脸色立马儿阴沉下来,脸上分明写着一个大大的“愁”字。
“李大哥怎么了?”
“哎!”李得时又是一声叹。若说刚才那一声叹是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那这一声叹就是他内心世界真实又无奈的声音。
机会来了,朱翊镠当然不会放过:“李大哥不愿意讲,难道将小弟当作外人?”
“不是,不是,是因为梁家仗势欺人,老哥我说了,怕也只能增加金兄弟的担忧。”
“瞧这样子,李大哥一定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不妨说来听听嘛,梁家虽然有钱有势,但我家在京城的朋友也不少,兴许能帮到李大哥一二也说不清啊!”
想想也是,李得时沉吟片许后终究还是说开了,将梁赟如何看上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