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愣,见辛越又要走,连忙开口:“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辛越见少年不出声,微微思索过后便狐疑地问道,“难道你想说,你不想平白接受我的好处,一定要我给个要求出来?”
少年靠在墙上,微微一愣,随即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
辛越脸上浮起淡淡笑容:“我的要求是,你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问别人是不是要你的身体,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你,你这样,自恋得有些过分了。”她转过身便走了出去。
外面碧波泱泱,光影闪闪,辛越扬手将手中的蜡烛丢进了海里,借着皎白月色行走在船廊上。
船上的水手都快将船掀得底朝天了,几人见着辛越二话不说便走上前来,辛越睁着一双大眼睛戒备地看着他们,那几个人闻得辛越曾徒手制服五六个大汉,说话时也不由得歇了狠劲:“姑娘,我们大哥找你。”
辛越淡淡地扫了那些水手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没想到自己船舱的门口站了一个人,楚之凌回过头来,冷着声音问道:“你去哪里了?”
辛越半阖着眸子,懒懒道:“闲来无事,四处观光。”她清浅地勾起唇角,“怎么,不可以吗?”
眼前的少女明眸皓齿,肤色白皙如凝,尖尖的瓜子小脸配上眼角的朱砂泪痣,虽不是美到惊心动魄,却自成一番楚楚风韵,时而沉静如镜,时而慵懒如猫,时而淡隽如云,令人捉摸不透间又夹着几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虽然处于被困位置,依然淡然高雅,宛如女王。
楚之凌觉得她笑容里的嘲讽甚是碍眼,他上前一步,沉声道:“不可以,以后就给我待自己房间里,一步也不准踏出。”
辛越见他上前,便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收起浅笑,轻声问道:“海贼大哥这是要囚禁我吗?”
本来很平常的称呼,可辛越偏把“海贼大哥”四个字拖得老长,听起来含着无限的嘲讽。
楚之凌又上前一步:“你觉得呢?”
说完楚之凌扯上少女纤细的手腕,把她往房里拉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从里面关上,辛越掰开楚之凌的手,退后了几步之远,神情戒备地盯着他。
楚之凌身姿高大挺拔,遮住了大片烛光,他一步一步朝辛越走去,俊美的脸上透着丝丝冷峻,他的下巴如刀镂般精致凌厉:“把衣服脱下来。”
辛越不为所动,楚之凌一手搭上她清瘦的肩膀:“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话一出口,楚之凌又看到了,看到了女子恬静秀美的脸上流露出的丝丝嘲讽,明明她比他矮了一个头,身子还那么瘦,那么小,瓷娃娃一般仿佛他用力一捏就会碎掉,可是他却觉得,她的神态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的,周身宛如隔了冷冽雾气,神态那般睥睨,暗藏着几分鄙夷。
如出一辙的容颜,却是截然不同的神韵。
记忆中的小月是懦弱的,平和的,而眼前的少女却是漠然的,淡淡一笑中,让人静到心里。
楚之凌将手从辛越的肩膀上放下来,忽然就笑了,还需要求证什么胎记呢,明明就是两个人啊。那么泾渭分明的性格,那么天差地别的神采。
楚之凌撂了一句“给我老实呆着”之后就迈着大步走离辛越的房间,舱房的门打开的那一瞬,皎洁月华被倏忽而至的云层遮掩,像是被不安分的猎犬咬掉了一大阙,海风将海水搅得哗哗涌动后冲上了船,掀动男子苍黑如墨的左肩披风,猎猎翻飞的衣衫像一只盘旋九空桀骜不驯的雄鹰。
合上辛越的房门,楚之凌望着骤变的天空,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他知道海上天气变幻莫测,现在隐有狂风之势并非稀奇之势,这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瞬就是龙卷风将至的事情他亲眼见过并遇过,而且船上也按照他的指示做好了很好的面对狂风暴雨的防护工作,本不应有任何奇怪情绪,可是他却不知怎的心突然有些沉重起来,隐隐的忧忡让他感觉随时有事情发生。
果然,就在他细细将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梳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心腹手下也是同乡小弟的楚炎小跑着走到他面前,气喘吁吁道:“大哥,那狗皇帝死了。”
“诸虞死了,”楚之凌重复着手下的话,随后淡淡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他看起来表情并无多大波动,像是早就知道一般。
“安插在京城的探子们汇报说,皇宫酉时一刻就传出了那个狗皇帝暴病身亡的消息。”
诸虞作为一个权力旁落的皇帝,政权不稳导致皇位被夺最后身死覆灭是楚之凌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楚之凌才自由出入天牢而敢不受他的羁绊束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千百年来人们认定的正理,可是楚之凌不是一匹待人骑驭的马,而是一只野心勃勃胆量过人的豺狼。
抑郁渐渐扫去,楚之凌缓缓勾起唇角,问道:“问过诸若打算什么时候登位了吗?”
诸若是大铭皇朝的九殿下,也是楚之凌的盟友。那天楚之凌看似不顾生死去救被诸虞鞭打垂死的少女,其实是为了掩护九皇子诸若暗中发动兵变,趁诸虞把全副精力放在对付海贼时攻打皇宫。
如果是诸若登皇位,那么很多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楚炎面色一白,回答道:“大哥,我正要跟你说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九殿下还刚宣布诸虞驾崩的消息,七殿下就率人冲进皇宫,以乱臣贼子,弑兄篡位的罪名将九殿下定罪,没有经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