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以后,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过去,问我父母的人。”接触到晏湛讶异的目光,辛越忽的自嘲地笑了笑,“我觉得自己蛮讨人厌的,你刚刚那么说,我发现,似乎有人在关心我。”
晏湛一愣,刚要开口,却见辛越又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启唇道:“如果你说的不是我喜欢听到的,那就别说。”
“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挺傻的。”
辛越扫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其实你不讨人厌,还蛮……”晏湛动了动唇,脸色微红道,“还蛮可爱的。”
“可爱这词只适合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辛越不以为然地扬了扬眉,“我可不认为你这是在表扬。”
晏湛笑了:“你不就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吗?怎么说得自己一把年纪似的?”
辛越一怔,其实她想说,她已经有二十出头了。她不小了。
可是话到嘴边,她忽的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其实,二十多一点,也不是很大吧,还是很多女孩子花季般的年龄,在那个世界正常的步骤下,正值她这个年纪的同龄人,上着大学,找着工作,有父母亲人的关爱,有老师朋友的支持,有些还像个孩子一样,什么也不懂,就算没有生活在象牙塔,也过得不至于像她这样干巴巴的吧。
她突然发现,其实她自己,很年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背负这么多,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弄得自己心里很苍老似的。
她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再纠结下去。
晏湛却微抬眉毛,低声问道:“怎么没人关心过你的过去,楚之凌,也没有吗?”
说完这话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辛越的脸骤然间一白,像是冰雕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她强自勾勒起一个笑容,略嘲讽道:
“你话很多啊,别说了,保存点力气,先出去要紧。”
突然间,旁边一树上的积雪不知何故突然掉下来,砸在地上,溅开啪嗒的响声。
刚刚的温馨氛围转瞬不再,空气中吹动着清冷的风,把人的心都要吹凉了。
辛越侧过脸,于黑暗中,略微苦涩地动了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
相处那么久,他很疼她,很宠她,自认为给她最好的,可是他不知道,她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些物质上的东西。
她不是清高,也不是矫情,她更不是视钱财如粪土,她比较希望,楚之凌是一个家底正常的男人,可以不要那么富有,不要那么有势力,相比金山银山锦绣满堂,她更喜欢柴米油盐,温馨共处。
她希望他可以问问她,她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她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她和夏川之间是怎么认识的,她想他对她有信任,她想他能够坦然一点,看待这人世间的感情。
对于她穿越而来之事,她没有想过要瞒他,可是他从来不曾启齿,问过她。
后来,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大到一切无可挽回,她其实对爱情有些绝望,因为她很明白,她一个二十世纪的女人,跟几百年前的男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相似的思想?
置身于这个价值观大相迥异的世界,她是不是,注定孤独一人?
“在那里!”
正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的叫喊声也迅速地呼应。
辛越抬头望过去,只见不远处亮起了火把,有人数不少的人急匆匆地赶过来,目光凶狠。
“别跑!”
晏湛和辛越两人登时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还是晏湛首先冷静下来:
“你先走,我还能战斗一阵子。”
辛越瞪了他一眼:“矫里矫情的,没劲。”
晏湛一愣,这丫头说话委实不好听,可是她的意思很明显,她不会丢下他,一个人逃跑。
思索间,轰鸣般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漆黑的密林里,辛越轻微的脚步声小心地落下,她拿着刀,也不再扶着晏湛,做好备战姿态,眼神冰冷得看向面前的来人。
响亮的犬吠声顿时响起,雪光惨白的一片,黑夜里冰冷而肃杀,突然间,一只猎狗火急火燎地扑来,腾空一跃,弹跳惊人,张口就要咬在辛越的肩上,辛越稳住身形,还待猎狗刚张开血淋淋的大口,没有下口的时候,刷的一声手中的刀横空而去,一条血线登时漫起,悉数喷在她肩上和末尾的头发上。
辛越皱着眉头,厌烦地伸拳一击,砰的一声,猎犬顿时倒地不起。
还不待辛越呼出一口气,她眼中顿时寒芒一闪,陡然提起手中的利刃,朝着晏湛的脖颈就直砍下去,砰的一声,一只原本要伤害晏湛的猎犬也登时倒地。
突然间,察觉到危险将至,辛越回头,纤瘦的身形随着刀锋迅速侧倒,躲过了来人的利剑,而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重心不稳倒在地上,手中的刀也随之脱落,掉在膝盖旁,一瞬间的惊慌之后,她迅速用膝盖一推剑,使剑滑到脚踝处,两脚夹着利剑抛起,准确无误地落到右手上,而正在这个时候,一把厚背大刀直接地朝着她砍过来。
辛越眼眸一眯,身如豹动,一个侧翻躲过凶猛的大刀,一个后滚远离前来袭击的人,半蹲在地上,迅速弹地而起,暴起伤人自卫。
而正在这个时候,一阵密集的箭雨迅速地朝着辛越这边射过来。蹭蹭蹭的声音划破空气,像是鼓点一般丝毫不曾停息。
辛越扶着晏湛走着,身后的利箭一路尾随,好在这地方树木多,勉强可以藏住两人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