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凌移了移步子,转过身去,走了两步,揽过少女细瘦的腰肢,把她轻轻地拥入怀中。
“夫人。”
辛越安安静静地“嗯”了一声,黄昏的阳光带着淡淡的金色,从窗外的大树间洒落下来,干净而温馨。
“夫人。”
“嗯。”
“夫人。”
“……”
“夫人。”
“你有完没完?”
楚之凌忽然就笑了,辛越可以感受到他微动的胸膛,她靠在他的怀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分明没有冰释前嫌的喜悦,心里淡淡地升起一股极为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如一缕轻烟,捕捉不到,无法察觉。
可能到底是心有芥蒂吧。
可看到他整夜整夜的不睡,就在她门外徘徊,看到他每天变着法子弄东西给她吃,每天费心思弄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给她,看到他眼眶边的青影越来越浓厚,看到他为她怒斥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看到他乐此不疲地关怀着她,看到他诚挚地认真地跟她道歉,看到他的痛苦不亚于她,她,心软了吧。
唉,何时她也如此这般堕落情,难以逃脱?
她这辈子,大抵不怕有人伤害她,亦不怕别人摧毁她的信念,就怕别人没头没脑地对她好吧。
“楚之凌。”辛越轻声唤他。
他没有应声,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呼吸越来越均匀,而且沉重。
“楚之凌?”
辛越试探性地唤了一句,侧过头去,发现男人仍是一动不动。
她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他仍然没什么反应,挪了挪唇:“这家伙睡着了啊。”
他确实很久都没好好睡过觉了吧。
楚炎还算是海贼们中尚为理性克制的,他虽不喜欢她,可是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大发雷霆,干脆撕破脸,一点台阶都不给她留,想来,楚之凌的日子,过得蛮辛酸吧。
辛越就站在那里,没有动,怕把他给弄醒,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很久,只是站的很笔直。恍惚又回到了部队里的生活,烈日之下站军姿,现在倒是肩上还多了一个重重的头颅。
夜幕拉下,月华初上,有风吹动着树叶,在外面轻轻地响起。
辛越肩膀麻了又麻,由开始的酸痛渐渐地转为钝痛,后来干脆没有感觉了。
男人的头动了动,似乎有要醒转的迹象,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脚有些酸疼,脖子也不舒服,于是睁开了一双带着睡意的眸子。
他一动,辛越的身体就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不适感,她脚好像站得要僵硬了,时而有些虚浮,她有些难受,想动动脚,却一不小心就栽倒在一旁的榻榻米之上。
楚之凌顿时眉头一皱,睡意去了大半,连忙弯下身来:“小心点,有没有事?”
辛越摇了摇头,楚之凌伸出手去,想扶她起来,她皱着眉头,声音有丝掩饰不住的难受:“别动我,我脚不舒服。”
楚之凌顿了顿,看见她白皙的右颈部边有一圈红,伸出手去撤掉了她肩上的衣服,便见她右边的肩膀上满满都是红印,他想明白了什么,倦意不翼而飞,问道:“我睡了多久?”
辛越对时间一向很敏感,可以精准到毫秒。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懒散地打了个哈欠:“我不记得了啊。”
楚之凌还要再说话,辛越将肩膀上的衣服整理好,她用手揉了揉肩膀,若无其事地道:“我困了,要睡,别吵我,别说话。”
“我抱着你睡。”
楚之凌声音闷闷的,深幽的眸子间看不出情绪。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环过她的腰,把她带进怀里,躺在榻榻米上,盖上被子,一只手腾出来,给她轻轻地揉压着被他枕过的肩部。
月亮上了高空,清冷的光辉漫漫洒落一地。有枯黄的树叶被风卷到一株怒放的秋海棠上面,几番辗转流连,最后啪嗒一声,掉进冰冷的湖水中,随水远远地逝去。
空气中,有淡淡的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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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之凌最近似乎在参与一起旧唐人暴动,试图占领平户这个南来北往的重要港口,他与一帮旧唐人兄弟在密谋磋商着什么,却避开了田泽家,他将大概的计划告诉给了辛越,示意要她别担心,派了些人守备辛越的安全,白天的时间通常在外面。
辛越正在庭院中散步,她筹备着生了孩子以后就一定要好好运动,好好温习游泳知识,不能在这样惫懒下去了。
她迫切地想对这个世界产生更多的了解,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想处在一个被动的局面,于是走路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本介绍这个世界风土人情的书,准备坐到藤椅上好好看看。
风拂影动,辛越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裙,因为她偏瘦而且怀孕时间不长,所以小腹仍旧平坦如初,裙子的腰很高,更衬得她纤腰楚楚姿态优雅,皮肤白皙如玉,当真是冰肌玉骨的绝代佳人。
忽然间,一旁的树影间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辛越沉静的脸上乍现一丝疾澜,她眉梢一挑,快速一避,接着脚一踢一抬,空气中顿时传来一阵“啊”的痛嚎,连声叫唤的不速之客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掉进湖里。
那正是一袭粉色衣服的田泽美子,她的身体已经严重失衡,差一点就要一头栽进湖水里,她的手臂在空中划过两道大圈,勉强稳定了步伐,就在她长舒一口气的时候,一只脚忽然轻轻地戳上她的膝盖,然后迅速地一踢,“啊”的一声锐响再次划破了午后安静的空气,与此同时粉色的身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