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海上起了大雾,随着日头的渐渐升高,雾气也变得稀薄了起来,就在这雾气将散未散之际,辛越看见楚之凌数量众多的船队围在一辆停滞的大船旁侧,那船长约三十丈,横广五六丈,铁钉密密排布,蔚为壮观,船有三帆,在晨阳中异常打眼。
对于这种船,辛越不会陌生,这是十七世纪海上强国荷兰的高级战船,名叫夹板船,此船船坚炮利,八面受风,无往不顺。
看到这种船本不应奇怪,然而辛越还是微微皱起眉头,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这个世界有中国,有日本,有荷兰,有英国,按照种种迹象来看,应该是17世纪的时空没错,可是最让她头疼的是,17世纪的中国应该是明朝当政,现在应该是明朝末年的光景,但是这里根本没有明朝,有的只是与其略有类似的大铭王朝。
内部倾轧,统治**,贪官盛行,百姓民不聊生,东南海域海寇不休,海盗的猖獗甚至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这是现在这个时代的大致背景。
蝴蝶效应她懂,再微小的事物也可能引起巨大改变,以前在海军特种部队也就是海军陆战队生活的时候,就被长官告知看似不起眼的一环其实往往有特殊作用,难道,是因为她这颗渺小尘埃的到来,所以使得时空的轨迹与原本的历史略有偏差?
还是说,她是来到了一个另外的未为人知的时空?
无力考证,只能暂且放下静观其变。
摇头一想,似乎,现在最应该关心的,不是时代问题,而是自己的生存问题。
楚之凌要杀她,她怎么能坐以待毙?
辛越半靠在船桅之上,浅紫色衣裙越发显得优雅高贵,脸上淡淡的神情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她微微展开笑容,慵懒妩媚中偏有一种摄人心魂的美。
“奥古斯汀,那个美人是……”银发闭眼的荷兰长官庞贝伯痴痴地望着辛越站立的方向,久久移不开双目。
奥古斯汀,是楚之凌的基督教名。
楚之凌也有微微怔愣,一个女子倚在桅杆一旁,本是极不合规矩的事,可她闲闲一站,却偏生几分率性的优雅。
然而见到辛越如此模样,楚之凌的第一反应不是欣赏,而是淡淡讶异与恼怒——这女人的胆子未免大得过分了。
他随时就要杀她,她竟然还能这样悠闲?
楚之凌瞥了一眼身边的庞贝伯,淡淡回应道:“一个俘虏罢了。”庞贝伯还想说什么,楚之凌一口流利的荷兰语打断他的话:“庞贝伯司令官,昨晚由于时间关系没有来得及好好招待您,现在我叫人在头舱里面备好了酒席,您请入座吧。”
庞贝伯点点头,眼睛却是流连于远处的淡紫身影,辛越似是知道有人在看她,微微侧首过来,眼睛在楚之凌与年近五十的庞贝伯身上轻巧转了个来回,然后露出了一个极其浅淡,难以捕捉的笑容。
随后看也不看他们二人一眼,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这种高贵疏离的态度,似雨似雾难以看清的神秘气质,让辛越像空谷幽兰般诱人幽思,惊鸿一瞥中留下无数怀想。
庞贝伯身后站着的男子拉了拉庞贝伯的衣服,及时唤醒庞贝伯神智:“长官,进去吧。”
男子长着东方脸孔,着白色的朝鲜风格的儒衫,看样子应该是庞贝伯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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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庞贝伯那厮看样子很想要那个女人,为什么你不给他?”
傍晚时分,楚之凌的心腹手下楚炎颇有不解地对楚之凌问道。
中午的酒宴上,庞贝伯三番五次提及辛越,楚之凌都是一副避而不谈的敷衍态度,连楚炎都看出来了庞贝伯的想法,他不相信一向聪明过人的大哥会不知道。现在庞贝伯走了,大哥还是没有把人给他的意愿。
见楚之凌不答,楚炎试探地问道:“大哥不会想,自己留着吧?”
“胡说什么呢。”楚之凌轻斥出声。
而想到辛越的模样,楚之凌嘴角又不由自主划过一丝笑容。
那笑容,在楚炎眼里看来,有些神秘,有些诡异。
楚之凌道:“那是只爪子锋利的野猫,如果直接就给别人送过去,可会抓伤人的,我们得事先把她的爪子给剪了。”
“吃饭了。”
傍晚,暮气四起,有送饭的水手叩开辛越的房门,从刚开始到这里来,楚之凌就是安排别人给她送的饭,似乎不想见到她,但又不想让她饿死。
辛越接过饭盒,关上门,轻轻地揭开饭盒盖。
还刚吃了几口,守在外面的水手就听见筷子落地的声音,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钥匙快速打开门,只见辛越趴在桌子上,似是已经晕厥过去。
楚之凌听着水手的报告,略略沉凝后道:“先别急着把她往庞贝伯船上送,把她带过来。”
辛越被带过来,楚之凌指着放在桌子上的衣服,对手下道:“给她换了这件衣服吧。”
水手有些迟疑:“大哥要我给她换?”
楚之凌点头。
水手听命将辛越放在地上,一双黝黑的手伸向辛越胸前的衣服。
“慢着。”楚之凌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你出去,我来就好了。”
楚之凌将辛越抱到床上,脱下她的沐浴过后着的浅蓝色外衣,换上平放在桌子上的粉色罗衣,一袭粉衣让躺在床上的女子更显娇嫩,楚之凌看着她的脸微微怔愣,随后唤来手下:“把她送到庞贝伯那里去,就说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以后的合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