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在挖墙脚!”一名手拿盾牌的工人忽然大喊。
“哪个位置?”另一名工人握手短矛,眼神看了过来。
“这里,在这里!我听见声音了!”盾牌工人右手持盾,蹲下身子,左手在墙腰处比划了一个小圆圈。
“嘿嘿,挖吧,畜生,看我扎死你!”短矛工人笑嘻嘻的。
黑克托尔站在门口,心里既兴奋,又感到一些好奇。
方才他在南侧围墙用弓箭射杀那些试图爬墙的野狼,并未看见有狼挖南侧的墙脚,难道西侧这一带的狼使用了不同的战术?
这些畜生还真是聪明!
黑克托尔来不及让人搬梯子供他爬上墙看端倪,地穴里的战斗开始了。
墙腰处。
土墙的一小块区域,在地穴里是半高处,由于地穴是半埋入式的,这块区域相对于黑克托尔脚踩的门外地面而言,则是刚好位于他脚下的高度。
正是盾牌工人方才用手比划的那个圈,局部的墙体有松动的迹象,墙皮开始微微震颤,一些小碎块正在掉落。
显然,这处的墙体正在被狼挖掘,从外向内挖掘,而且进度很快。
几个呼吸间,哗啦一声,一堆的土块渣子从墙体掉落,一只狼的爪子伸了进来。
狼爪的动作极快,迅速地收回,继续在洞口的四周扒拉。不止一只爪子,挖洞狼的两只前爪一起奋力,飞快地刨土,迅速地将洞口扩大。
洞口的规模暂时不大,狼的脑袋一时半会还进不来,但如果多给它一点时间,那就不好说了。
一旦一匹狼冲进来,后续势必是一匹接一匹的狼。
短矛工人挺起手中武器,对准刚刚形成的小洞口,奋力地朝着两只狼爪中间的位置刺了下去。
狼是十分机敏的畜生,狭窄的土洞虽然限制了它的灵活,但它居然一口咬住了矛头,避开了致命的一击。
短矛工人用力将武器向回拽,试图狼口拔矛,再实施重新一击。
狼死死咬住矛头,与工人角力。
相持中,狼的两只爪子又刨开了几大块土,洞口变得更大了。
洞口的变大,使得狼的突进变得更有空间。短矛工人向自己怀里拽武器,竟然将野狼的脑袋从土洞里拖了出来!
狼的鼻息声,呼呼作响,黑克托尔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呢,黑克托尔发现,地穴里的两个工人似乎一定也不慌张,他俩的配合作战仍然很沉稳,很默契。
当狼头整个出洞穴之后,手持盾牌的那个工人举起木盾,盾牌的下沿重重砸在了狼头上。
狼吃痛,牙口也被砸得松开,无法再紧咬住矛头。
盾牌工人砸完这一下,用木盾的下沿死死压住狼的脖子,短矛工人拔回短矛,握紧矛身,将矛头对准狼的脖子,从上向下拼力刺了下去。
短矛刺穿了狼的脖子,矛头穿透,又扎入了地下。
野狼嘴里发出喘粗气和嘶鸣交加的吼声,却无奈自己的脖子被短矛钉在了地下,身体躯干仍然困在它自己挖出的地洞中,挣扎几下之后,便气绝身亡。
短矛工人没有拔出武器,而是双手握紧矛身。盾牌工人举起盾牌,用边沿一下下地砸短矛的尾部,像敲钉子一样,将短矛又往地下砸进去一小截。
黑克托尔明白了,这两个工人拿死去的野狼做填充物,暂时堵住被野狼刚刚挖开的地洞。
这个办法真是太机智了,省去了再临时找填充物的麻烦,修补围墙的工作等到战斗结束,明天天亮再说。
狼的尸体被固定之后,两名工人又从地穴朝堡垒内侧的墙根,搬来一个坛子。打开盖子,一股难闻的气味充斥着整间地穴。
两名工人不怕怪味,用双手挖出几大坨黑乎乎的半流质,将这些看上去粘稠的东西涂抹在狼的死尸与洞口之间的缝隙,
黑克托尔站在门口都被熏了一下,这气味带着一股恶臭,但不是粪便的气味,似乎有一点海鲜腐烂的气息。
马场小官提醒:“公爵大人请向后站一点,您第一次视察牧场,没有闻过这种味道,小心它冲撞了您。”
黑克托尔问:“很奇特的东西,它的形制像果酱,气味却如此难闻。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种气味狼也不喜欢,那两个工人用这种东西做填充物,阻止后续的狼挖同一个洞口。”
马场小官解释道:“公爵大人英明,确实如您所说,工人们就是这个意图。这是一种气味很难闻的烂泥,是我们的人从禁忌森林边缘的沼泽里挖出来的,运回牧场,存储起来。狼很讨厌这种烂泥,它们从来不会靠近沼泽。只不过这种烂泥很难获取,数量不多,我们无法在战斗中大量使用,只能是现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
附近的几处地穴,也传来战斗的呼喊声。
工人们准备充分,训练有素,黑克托尔没必要每个地穴去视察。他吩咐两名小官,抬来一架梯子。
黑克托尔先爬上地穴的顶部,再将梯子立在墙边,爬上了西侧墙头。
向下一看,终于明白狼群为什么能够从外面挖墙脚了。
外侧的墙根下,已有几十匹野狼被弓箭射死,或多或少的数量,聚成了几堆尸体。
其中三堆狼尸,一动一动的,似乎底下有东西在拱。
黑克托尔亲自张弓搭箭,朝着狼尸堆放了一箭,羽箭却无法穿透。
他懂了,野狼借助同伴尸体做盾牌,抵挡来自墙头的箭矢,趁机用利爪挖墙脚。
这帮畜生真是聪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