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便造出大鲸。”西满双手张开搭在沙发的背垫上,昂起头审视着面前绝望的军官。
这头水流形成的巨大海兽从沙发旁翻腾冲锋,向着军官迎面而去,四面八方卷起凶猛的气压,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搅得沸腾起来,那些碎裂飞舞的家具与建筑结构像是海水之中无谓的泡沫。
军官的身影消失在全无节制的猎食者嘴中,像是一条被吞咽的小小鲱鱼,楼梯上的士兵们发出的嘈杂声响也默然消失在这只无情杀戮者的捕食动作之中。
“他真的回来了!”怀特法师呆呆地飘在空中,看着不远处的子爵宅邸像是儿童玩具般炸裂开,隐藏在其中的巨大海兽朝着窥视者露出它的峥嵘面孔,喃喃说道。
“别再愣着了!”回过头,没时间再去管什么法师的风度了,怀特法师看着身后那群沉默的法师,这群法师们最低阶级都是接近于高阶法师的中级法师,他们看着这震撼的一幕也都失神呆愣着。“镇压他!”
话音刚落,法师们蓦然回神,抬起手臂嘴中吟诵着晦涩的魔法咒文,法术的能量开始在他们手中缓慢聚集。
西满靠在沙发上,额上显现出代表时光的符文,他抬起手,食指与拇指按住圆形符文两端,虚扭了一下,四条本来并不规则的单螺旋在西满额上形成一个正统的十字。
“这可以持续多长时间?”崩塌的宅邸只剩下空中飞舞的无数砖石碎屑,白鲸盘旋在他身旁,让那些碎屑无法接近西满,他侧过头看着不远处的空中绽放出无数法术光亮,开口发问却不知在问谁。
“至高。”西满翻覆了一下手掌,感受了一下这种久违的能量翻涌延伸的感觉,然后他曲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眼睛望着远处那群聚集在一起的法师们,笑道:“你可真能啊。”
“这是梦吗?”布伦娜看着遮挡在她头顶的水流海兽,砖石碎屑在其中缓慢流淌着,像是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变得缓慢,她痴迷地看着这一切,“真美啊。”
“你可以认为这是一个梦境。”西满整个人好像与平时不太一样,他嘴角挂着柔和的微笑,但是冰冷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情绪——那是某种极致的怠慢,对于这一切的淡漠。
“你想要一起吗?”他笑着朝着布伦娜伸出手。
“乐意至极。”布伦娜将手指轻轻放在西满的指尖之上。
时光代表着连续的统一,这只是基于普通人来讲的——不论你在时间之中如何改变,就算你最终在时光的长河之中背离了自己最早的誓言与愿望,但是在某个安静的夜晚你也许也会想起曾经那个不一样的自己。
这就是统一,作为人无法改变的统一,而永远无法割舍的过去则是前缀的连续。
但是这个理论对于西满来说却完全不同,每个阶段的自己……
“都是崭新的不是吗?”西满勾起布伦娜的指尖,将她牵引到沙发坐下。
向空中升起的平稳沙发上面端坐着两个人影,在那头巨兽的笼罩下显得无比渺小。
“另外一个人是谁?”一位法师发出疑问,法术在手心闪烁着明亮光芒,引而不发。
“这些不是我们需要注意的事情,完成议会下达的命令。”怀特看着盘旋在沙发旁的庞然大物,这头巨大海兽与他们第一次监视这里时的那个夜晚存在的魔法生物简直不是一个量级的,当时那个生物还只是堪堪与那座水景喷泉差不多大,但是现在这一只……
无法揣测的法术深度,怀特吐出一口浊气,这跟议会的评测完全不同。
他还记得当时在长桌上,议会所作出的评定:最多是一位魔导师,但是这只是他的理论知识所达到的高度,真实的情况应该只是一位高阶法师。可是面前的景象彻底推翻了议会所有的评定结论。
侧过头,看着他身边漂浮的那个小男孩,怀特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议会派遣了一名议员与他同来,而且听说是曾经与这位疯子战斗过的议员。
议员,那可都是深不可测的魔法师,甚至有可能到达那个程度,那个可以有资格在魔导师前方加上代表“至高”的词汇的阶级——大魔导师。
“您可以出手了吧?”怀特带着敬意对着那个看起来只是一个普通小男孩的议员问道。“我想依靠我们的力量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了。”
小男孩看着不远处端坐在沙发上的西满,默默戴上了一双通体纯黑的手套,然后笑道:“你知道为什么议会会评定他为一名高阶法师吗?”
“原谅我的愚蠢,我并不知道。”怀特小心翼翼地回答。
“因为是我对他们说的,”小男孩清了清喉咙,小脸严肃起来,他在重现当时的情景:“根据我与他的战斗过程来看,他只是一名高阶法师,但是他的理论知识却很新颖,或者说先进……这是我当时对议会汇报的原话。”
“那您应该……”
“我骗了他们。”小男孩愉快地打断了怀特法师的话语,他紧盯着远处坐在沙发上的西满,笑着重复了一遍:“我骗了他们,因为我很不爽。”
怀特法师睁大眼睛看着这名小男孩,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们好好玩。”小男孩向上拔了拔身形,拍了拍怀特法师的肩膀,“能活着回去算我输,我被你们这种狗仗人势的做法恶心到了不止一次,你们是一群屁的法师,屁都不如。协会教出来的不伦不类的傻子,下辈子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