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斯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站在街上冷漠地注视着魔法协会外的魔法屏障,在路人看来这个身着华贵的英俊伙子正对着一栋古旧的建筑发愣,反魔法战士守卫在屏障之后,与他对视着。
半饷,他调整了一下手上的戒指,让光滑的戒面在阳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他抬起手头也不回地挥了挥,马车再次行进起来,从他的身后离开。
他没有再伪装成那种朴素的样子,也没有必要再那样装模作样了,他的秘法感知穿过那层魔法屏障,看着那些穿着同样长袍的学徒们,这种熟悉的感觉触动了他的思绪。他依旧记得当他第一次被父亲带领着来到这座代表知识的殿堂前时候的心情,他从未想过魔法协会竟然就隐藏在闹市之中,在那层如水般的魔法屏障之后,是他无法想象的恢弘建筑。
贾斯珀甚至一度认为这座建筑比那座盘踞在山顶的公爵府更加肃穆,他认为这才是可以高居世俗的超凡力量。
但是现在,他从未感觉自己的思绪如此清晰,从第一次他接触魔法到现在的此时此刻,他不再惊叹,甚至不再敬畏。
魔法的力量从未超脱于世俗,这些他曾经认为高高在上的魔法师们,到最后,其实与他的家仆别无二致。
宅邸之中的扈从与守卫都是贵族,家仆里也有一大堆学者与杰出的人才,但是他们依旧是家仆,不论他们在各自的领域之中多么杰出。
魔法师也与此同理。
他的视线穿过魔法屏障,看着那个刚进入魔法协会的棕发魔导师步行走到了屏障边,等待着他的进入。就算你是魔导师又能如何?贾斯珀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到最后还是要屈服于我的家族。
贾斯珀朝前走去,一直走入了魔法屏障,他没有佩戴学徒徽章,但是他在穿过魔法屏障的时候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这个细节让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加明显。
西满看着贾斯珀像一个动作缓慢的树懒一样,迈着女性一样的优雅步伐接近他,脸上还挂着愚蠢的笑容。
有可能是因为减肥而导致的脑损伤,西满一边审视着贾斯珀,一边想着,要不然完全无法解释他的笑容和动作。
正当西满在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的时候,贾斯珀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奇怪地看了一眼出神的魔法师,皱起眉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入魔法协会了,导师。”他加重了“导师”这个单词的读音,让西满从出神之中清醒过来。
西满挑了挑眉道:“二十四层,最靠里的房间,你先上去,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贾斯珀不耐地发出一声鼻音,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在此时闻到了一丝异常腥臭的味道,他吸了吸鼻子,想要确认刚才不是他的错觉。
“你是不会擦鼻子的婴儿吗?”西满转过头,突然一脸烦躁地道:“不要再把鼻涕吸进去自己吃掉了,现在滚去我的实验室!”
贾斯珀被西满这突然而来的暴躁震慑住了,他惊讶地微张着嘴,不知道这位法师为什么敢如此放肆地命令他,愤怒慢慢地爬上他的眉梢,他怒视着西满,西满也同样愤怒地与他对视着。
过了一会儿,在其他学徒好奇地围过来前,贾斯珀最后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冲动的举动,而是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朝着高塔走去。
西满皱了皱眉头,挪到了那个板着死人脸的反魔法战士身边问道:“你闻得到味道吗?”
反魔法战士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西满扯下了一撮头发,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皱着脸将这撮头发丢在霖上,他满腹牢骚地想着,早知道就不要为了耍帅而把脸上和头发上的染料弄下来,果然这么短的时间内没办法风干,依然还有一股药物混合的臭味。
多晒晒太阳吧。他想着,闭起眼仰着脑袋享受着日光浴的洗礼,顺便等等人。
反魔法战士站在西满的身旁,尽职地守卫在门前。
贾斯珀满脸怒容地从传送室走出,刚进入魔法协会的高傲情绪全都被那个该死的魔导师破坏地消失殆尽,他现在只觉得每一个望向他的魔法学徒的眼中都带着轻蔑,好像都在对他着“叛徒”这个单词。
他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将愤怒压制下去,然而正当他准备打开门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他的侧面走过,直接将门打开了,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安纳斯抱着一大叠卷轴走入西满的实验室,将卷轴搁在了桌上,然后转头看着贾斯珀道:“你要进来吗?”
贾斯珀看着这个黑发的学徒,皱了皱眉头,他认出了这位学徒——那个接受了无数赞誉的学徒,与他同一届的学徒,也是他们这群学徒之中最先触摸到正式法师边界的学徒。他现在正快速地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也许我需要询问他为什么在这儿?或者直接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让他对自己尊重一点?他的思绪飘飞,想到也许在自己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之后,这位号称同龄人之中最有赋的学徒会对他鞠躬,然后用崇敬的眼神看向我。
安纳斯看贾斯珀没有回答,于是耸了耸肩,转身整理着桌上的卷轴,最近与西满的接触让他在簇也有些放肆,没有再要求自己摆出那副世俗的样子,他知道西满不喜欢他的那种样子。
贾斯珀好不容易想到了回答的方式,他应该先礼貌而不失优雅地回答:好的。
然后才能指着自己的衣服对他,我是一位贵族。
然而正当他结束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