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众神佛发现金蝉子的尸体之时,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他们也不禁有些懊悔,因为从一开始,他们便认为得到了自由的金蝉子会流连于这花花世界中的繁华之地,自始至终,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坐在烂泥堆里打滚的老乞丐。
不过,既然人已经死了,他们要做的事情,当然就是前往地府,争夺金蝉子的神魂,尽量想方设法让他投胎到自己的地盘去。
想及此处,智慧胜佛与黄眉菩萨便你追我赶地前往地府而去,不过,地府自有其秩序,他们也不敢带太多人硬闯,所以便将其余人尽数遣回去了。
刚到泰山脚下,他们便迎面撞上了匆匆而来的望海菩萨与灵吉菩萨,一问之下方才得知,他们也一早便发现了金蝉子的神魂,只是此地有泰山奶奶碧霞元君镇守,他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出手抢人,只得匆匆返回报信。
于是,这一佛三菩萨便进入了地府,来到了阎罗殿之中,想要安排金蝉子投胎之事。
可如此一来,事情却反倒有些麻烦了。
无论是东天还是西天,十殿阎君当然都不想轻易得罪,若是任何一方单独找上门去,安排这点小事当然都是轻而易举,可此时却是两方齐齐找上了门,实在让人两头为难。
最终,为了两边不得罪,阎罗殿也只得摆出了生死簿,来个公事公办,按规矩给金蝉子安排了户上好人家投胎。毕竟,这一世的金蝉子,在生死簿上可是记录得清清楚楚,不像上次一样,纯粹是一笔糊涂账。
无奈之下,两方神佛也只得留下来打探金蝉子的投胎之处,借以抢得先机。
按照地府规矩,这需得他的魂魄经过了地府的重重审判,再按顺序投入轮回谱中之后,生死簿方才能够查询,以地府的工作效率,一般是两个月打底,上不封顶。
不过还好,阎罗殿生怕这几位神佛长期逗留地府,惹来些无谓的祸端,便干脆来了个特事特办,一切从简,五天内便走完了全部程序,安排金蝉子投胎了事。
当那被推出来顶缸的判官哆哆嗦嗦地取出了生死簿,在四位神佛面前当众打开,四人连忙凑过去观瞧,只见那上面正清清楚楚地显现出一行字迹:
姓名:陈祎,生父:江州知府陈光蕊,生母:郧国公之女殷娇,生地:江州知府府邸。
江州知府?四人看到这里,齐齐惊咦一声,皱起了眉头来。
江州乃是中土的心腹之地,既不是西天的势力范围,也并非东天的地盘,而更麻烦的是,这次金蝉子的家世居然如此显赫,他们也不便公然掳人,看来,要想夺得金蝉子,只怕还需要费些手脚了。
心中各自打着算盘,四人离开了地府,一路往江州赶去。
江州,自古自来便是鱼米之乡,人杰地灵。江州城外,长江滚滚东去,见证着无数朝代的兴衰,更是历代文人骚客的最爱。
作为中土第一大江河,长江之中自然也有水府龙王,却也不是外人,正是长安泾河龙王的第三子,江渎龙王敖青。
按理说来,占据着如此富庶的一片水系,敖青可谓是大权在握,生活本当无忧无虑才对。
可是,此时的敖青却明显乐不起来了,就在近几日,他的江渎龙宫中来了一群恶客,不但将他的宫殿占了去,还对他颐指气使,当真是欺人太甚。而更气人的是,他明明身为地主,却偏偏得罪不起来人,既不敢奋起反抗,也不敢四处告状,还只得笑脸相迎,更是让他郁闷无比。
究其原因,还是这些恶客的头领身份实在太过特殊,不但本身就是龙族,而且还深得四海龙宫的器重,就算官司打到老爹那里,吃亏的也只能是他自己,所以也只能扳着手指默默忍耐了。
不错,这江渎龙宫中的一群恶客不是别人,正是云翔与无支祁一行。
自从离开河西村之后,云翔一行便来到了这江渎龙宫之中,一众水妖如鱼得水,当真是好不痛快,将江州城外这一片偌大的水域搅得鱼虾不宁,连城里的渔夫都知道,龙王爷最近心情不好,如无必要,还是少出船为妙。
这一天,夜深人静,月明星稀,云翔与无支祁端坐于江岸之上,一面就着属下献来的刀鱼、鲥鱼下酒,一面先聊着。
无支祁一口吞掉了一条足有三斤重的鲥鱼,道:“云翔,你说,咱们在这里干等着,真的就能等到金蝉子?”
云翔淡淡一笑,摇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只有七成把握,如果等不到他,就说明历史已经完全改变,咱们行事也就少了许多顾忌。如果等到了的话,就说明一切还在原本的轨道之上,那么,三界中只怕还要发生一件大事啊。”
无支祁顿时目瞪口呆,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云翔无奈摊了摊手道:“不告诉你,你偏偏要问,告诉你了,你又听不懂,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无支祁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气恼地道:“算了,不懂便不懂吧,反正我听你的便是了,喝酒,喝酒。”
二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云翔道:“对了,这些年来,到底共工前辈那边进展如何了?”
无支祁叹道:“这些年来,主上已经将他身上那些晦气炼化了大半,原本也足以苏醒了,只可惜,如今那江棘的肉身实在太弱,根本无法长时间承受住他的意识,所以,一年里也只敢出来一两次,大多数时间还是那般浑浑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