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些渣滓的审时度势起到了效果,陈良并没有秋后算账,让他们都起来后,回到了自己的床铺。
有个牲口舔着脸想给他捶腿,以此讨好新大哥,结果被陈良给拒绝了。
他是来坐牢的,不是来度假的,作为一个嫌疑犯,这点觉悟还是得有。
没理会犯人们敬畏的眼神,陈良躺在床上,情不自禁的开始思考起刚才和赵清子的一番谈话。
上流社会,最下流。
不得不承认,那位‘赵姐’这句话总结得相当精辟。
以前在顺风干活,当一个打工仔的时候,虽然偶尔会受受气,但也不会有性命之忧,而且底层世界的人心,则没有险恶到这种地步。
哪怕以前的经理毕国涛,顶多也就骂骂咧咧,变着花样扣点工资,怎么可能会想出这种毒计。
赵清子说的没错。
有些敌人结下了,就没有化干戈为玉帛的余地,要么就是你死,要么就是我亡。
人的改变是需要时间的。
丧彪第一次筹划绑架的时候,也是整晚紧张的睡不着觉。
而这次的经历,无疑形成了催化剂的效果,加速了陈良融入真正的上流社会的进程。
陈良忽然坐起身,下了床,朝一个方向走去。
所过之处,犯人尽皆惴惴不安,担心自己沦为新任大哥的第二个立威品,在所有犯人紧张的注视下,陈良来到了武智远的床铺前。
上铺那牲口忙不迭跳下床,离得远一点。
“你想干什么?”
看着走到面前的陈良,武智远脸色发白,眼神抖动,显然也有点恐惧。
连那么强壮的丧彪都被打成那样,假如对方要收拾他,他哪有什么还手之力?
而且他和陈良,可是有恩怨的。
武智远此刻无比后悔,他落到如此下场,全部都是因为那场豪赌,假如再给他一次重开的机会,打死他都不会坐上那个赌桌。
“你不用紧张。”
陈良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在床边坐下,见状,武智远连忙往旁边挪了挪。
陈良则不介意,扭头笑着道:“你怎么进来的?”
这话之前他问过一次,只不过当时武智远态度不太好,可是现在眼见着丧彪被揍趴下,武智远哪还敢像之前那样直抒胸臆。
“这和你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依然心怀恨意,但审时度势下,语气还是明显委婉了一些。
“那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陈良平和说道,完全没有一个牢头应有的跋扈劲。
武智远犹豫了下,看着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他真的比较好奇。
“有人实名举报,然后一帮便衣从我家里搜出了半公斤海落因。”
陈良说得是轻描淡写,但武智远脸皮却不由自主抖动了下。
就算是白痴,恐怕都知道半公斤海落因意味着什么。
要是一天前知道这事,他恐怕会开怀大笑,但是现在他不敢笑,也有点笑不出来。
“关键的是,这海落因我根本不知道是哪来的。”
陈良继续道。
“……有人陷害你?”
武智远犹豫着接了句。
陈良表情平静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武智远沉默下来。
命运就是如此不可琢磨。
大约一周前,两人还坐在亿万豪赌的赌桌上争锋相对,可现在却以阶下囚的身份待在一个监舍里。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我是因为诈骗。”
武智远突然出声。
陈良面不改色,扭头道:“是祝国瑞?”
武智远没出声,但是脸色一瞬间变得比较难看,答案显然不言而喻。
这时候,要是有烟就好了,可遗憾的是烟草在这里面是违禁品。
“祝国瑞是你的老板吧?”
陈良轻声道:“其实从当时你上桌,我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想到祝国瑞那么狠。”
“呵。”
武智远那只完好的左手不自觉攥紧,冷笑了一下,脸色紧绷,眼中迸发处不加掩饰的仇恨光芒。
“像他那种人,只会考虑到自身利益,哪会顾及别人的死活,我跟了他快八年,结果呢?”
毫无疑问,祝国瑞这种人,却是符合赵清子嘴里的上流人士的典范。
做事不留余地,不留后患。
宁愿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
这种人会成功,完全不值得奇怪。
“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陈良突然道。
“合作?”
武智远眼神收缩了下。
“没错。”
陈良点头。
八年。
这可是一段不短的时间,想必武智远应该知道祝国瑞不少事情。
似乎是被赵清子点醒,陈良已经开始改变。
“怎么个合作法?”
武智远皱眉问道。
“我已经知道陷害我的是谁,和祝国瑞应该也逃不了干系。我们有共同敌人。”
武智远愣了一下,继而笑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吗?”
陈良很耿直:“你在里面饱受折磨,可他却在外面逍遥自在,你觉得这样真得公平?”
这话虽然谈不上多有水平,可是却精准刺激到武智远内心的痛点。
他的脸皮,止不住抽搐了一下。
比起陈良,祝国瑞无疑才更是让他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
“我确实想报复,也可以和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