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笔银子,娘本就想要扣下来的,否则还真便宜了自己那个庶姐?
再说,等五姐嫁去了杨家那样的富商门户,将来还可能会愁银子?
顾佳年是知晓,若是娘私吞下来。将来也是给自己做陪嫁的。
她觉得本属于自己的银钱现在跑去了四房的口袋,心里又是恼怒又是记恨,这方口不择言了起来。
“你倒还知道我是你娘。”
二夫人的脸色虽说缓和了些,但语气依旧有些生气。
顾佳年就将其复拉近身,央求着对方替自己出主意。
顾绮年还是独身住在阙梅苑。
娘亲还在何府。
她有些苦闷,这还真是放心自己,听说病了也不着急着赶回家,竟然只打发西枝回来照顾。
一个东萍,一个西枝,都塞到了自己屋里。
娘可真是会偷闲。麻烦的人都让自己应付,她自己在何家过逍遥日子。
顾绮年到现在都不知道那日母亲用什么法子稳住了姨母情绪,竟让她心甘情愿在外祖母跟前守了半天。
西枝的回话。道外祖母身体渐好。
不过舅母似乎病了。
顾绮年暗想这其中肯定少不了娘的功劳。
她靠在炕上,旁边窗牗半启,此刻的阳光并不强烈,照得人暖暖的,越发懒散。
傍晚的时候。收到了从太原送来的家书。
是爹爹写的。
因为是给娘亲的,故而直接送来了内宅。
顾绮年盯着几面上的家信,好半晌,心情还保持着雀跃,她很想打开来看。
但娘不在府上。
又犹豫了半日,仍旧压不住那份好奇心。
爹爹那么疼自己。信里肯定会有提及。
其实,就是娘看了,她也会给自己的过目的。
不过是早晚问题。
再说。娘应该不会怪自己不敬的,她不是那样爱讲规矩的。
于是,经过了一番心理慰藉,寻足了理由后,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书信。
和以往在路上时收到的书信差不多。表达了对娘亲的思念、又问了番自己和哥哥的情况,然后提了些爹爹在家的琐事及身边变故。
顾绮年看完后。整个人都心情大好。
她很思念父亲的。
而且,如果爹爹在这里,大伯母她们肯定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将自己等当傻子般糊弄;
哥哥的处境,也不会这样糟糕。
来来回回的看了三遍,顾绮年还是不肯将信纸撤手。
信里有件事,引起了她的沉思。
是范家太太,在狱中病逝了;随后没两日,范师爷也离世了。
衙里放出敛尸的通告,范家以前的亲朋好友竟无人肯去替他们料理后事。
最终,还是久无音讯的范倩婷去了衙里。
爹爹说,她变了很多。
其实,两家真的往来了很多年,以往还曾共桌用膳过,逢年过节的经常走动,自己和范倩婷的交情也不浅。
顾绮年一直都知道她有些小心思,但并不觉得她本性很坏。
没想让她会到这种地步的,家破人亡。
自己父亲却是直接抓她爹娘进狱的人。
她心里,会恨着自己吧?
其实,若非有李莲的那回事,不闹出人命,不会到这种地步的。
范家落败后,连范师爷夫妇的尸体都没有熟人肯去收,想来也不会有人会照拂她的将来。
一个单身少女,将来该怎么办?
相识一场,对方也不曾真伤害过自己,顾绮年替她忧心。
徒然的,就想到了陈秀才。
哥哥那日的话还言犹在耳,她总觉得其运气太佳。
陈彦学的学问,在太原是屈指可数的。
当年乡试时,哥哥不过是勉强达到举人的分数,险些就没有参加春闺的资格;
而当时,拔得头筹就是陈秀才,考了个解元。
只是平日里大家唤他秀才唤习惯了,就总没有改口。
陈秀才念书很刻苦,凡是教过他的先生都称其聪慧,道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他如今刚进京,却有这样好的机遇?
不知道是不是回了侯府后,顾绮年性子变得多疑起来,总觉得定有人在暗中帮他。
陈彦学的学问本就极好,现在衣宿无忧,又能阅览众多孤本,身边还有个博学的先生相助。
不说有人在照拂他,顾绮年都不相信。
否则,一个刚从外地进京的落魄秀才,又不认识什么达官显贵,就能有这份幸运?
她哥哥怎么就遇不到?
兄长虽不如陈秀才聪慧,但论心肠也是极善良的,若是路上遇到那样的事,肯定也会将人送去医馆。
相对来说,顾绮年还真不信什么运气。
倒不如称为是有贵人刻意安排。
她隐隐觉得,陈彦学许真的就会前程似锦。
再联想到范倩婷,突然就替她悲哀起来。当初若没有撕掉那纸婚约,她现在也能有个依靠。
只可惜,范家太看重门第,认定了虚套的功名比不了殷实家境,竟然做出殴打陈母悔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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