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泰因为在火车上出手制服了一名小贼,引起了洋人税官里奇的好奇,他先致谢,然后就缠着高泰询问中国武术,似乎对中国独有的这种搏击术很感兴趣。
高泰与他简单交流会才知道,如今中国的海关都是由外国控制,中国税官只能担任文书佐吏,心中虽觉憋屈,但高泰不动声色,反而故意在里奇面前露了两手精妙武功,让他赞叹不已,非要跟高泰学习。
“你年纪大了,骨骼早已成型,想要练出名堂恐怕要吃不少苦头。”高泰说道。
里奇中文水平很不错,完全听懂了,思索一下,说道:“我在英国学过击剑,骑马,后来还学过拳击,能吃苦,请师傅教我!”
“我正好也要去天津,你想学就跟着我吧。”高泰冷哼道,“咱们有言在先,你受不了尽可离去。”
“好的师傅!”里奇学着中国人的样子躬身作揖。
孙禄堂等里奇坐回去休息了,才抬起眼皮,问道:“你怎么收个洋鬼子做徒弟了?”
高泰知道现在的武林都是仇视敌视洋人的心态,孙禄堂对于自己招收洋弟子似乎有些意见,于是解释道:“他的年纪能学到多少东西?有心学武的洋人不多,又有些身份,若能令其为我中国所用,岂不是好事?即便是让他多些善意,少扣些关税,咱们朝廷的银子也能多些,总归是好事。”
“你这是下了步散棋,看看吧。”孙禄堂点点头继续闭目养神。
等到凌晨三点多钟,外面天色还黑着,或者就到了天津红桥火车站。
高泰和孙禄堂拿起行李就要下车,里奇急忙吩咐两个长随帮高泰和孙禄堂背着包袱,而后跟着高泰下了车。
出了火车站就没了灯火,但是站台外面等活的人力车夫躺在车上,用毡帽盖着脸等活。
现在人力车还是新兴事物,不愁找活,夜里拉活的更是还配备了煤气灯,看着十分高档,是眼下的高档出租车。
里奇吩咐长随叫了三辆人力车,问道:“师父,你要去哪?”
高泰看向孙禄堂,老孙说道:“我们去鼓楼。”
里奇吩咐一个长随把自己的东西带去海关大楼,然后就带着一个长随跟高泰、孙禄堂一起乘车去了鼓楼。
火车站离鼓楼不太远,做了半个小时的人力车就到了。
里奇抢着付了车资,高泰几人下车,孙禄堂看了看东方有些微明的天空,道:“霍元甲在鼓楼附近赁了个院子,这会应该在那,咱们过去。”
高泰和里奇跟着孙禄堂走到鼓楼一侧的巷子里,转了一会,孙禄堂就停在一个破旧木门前,仔细看了看有些破损的对联上的字体,笑道:“是俊卿的字。”
拍拍门,孙禄堂道:“霍元甲在家吗?”
随着孙禄堂的声音响起,院子里顿时有了动静,不一会一阵脚步声传来,大门打开后露出一个浓眉大眼,相貌堂堂的黄脸汉子,他身后站着三四个青年。
“孙老哥来了?好啊!”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拱手道。
孙禄堂哈哈一笑,道:“俊卿,你发电报我怎敢不来?嘿嘿,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
孙禄堂和霍元甲见礼后就介绍高泰,等到众人寒暄后就进了屋子里坐下说话。
霍元甲见天色微亮,就吩咐弟子生火做饭,杀鸡买肉,好好为高泰两人接风。
吃罢饭,霍元甲、孙禄堂和高泰则在屋内谈论拳脚武功,高泰和孙禄堂身后站着里奇旁听,并时不时看到三位大师两手的随意比划,那连绵不绝的幻影拳和呼啸声以及空气抽离震荡的门窗摩擦声都让他深深迷醉,羡慕不已。
过了一会,霍元甲的大弟子刘振声快步进来,道:“师父,李存义老爷子也到了,还有张占魁张老爷子,公哲和蟾伯也和无为先生来了!”
“咳!快快请进来!”霍元甲闻言大喜,轻咳一声起身就要出去迎接,想起孙禄堂和高泰还在屋内,自己贸然出去就冷落了他们,只好吩咐刘振声去迎接。
高泰见霍元甲说话时总是时不时轻咳一声,忽然想起他有肺病在身,似乎几个月后在上海与日本人比武取胜后就会被山民日本医生给下毒害死了,自己万万要寻个由头阻止他被日本人接触,救下这个民族英雄。
高泰正在思索着就见到刘振声引着李存义等数人进来,霍元甲和孙禄堂、高泰都起身施礼。
李存义笑着点头,道:“禄堂跟三胜都来了?咦,这个洋人是谁?”
高泰笑道:“里奇,快来拜见八卦掌大师李存义老先生,老爷子,这晚辈新收的学生,让他跟着见见世面。”
里奇上前躬身施礼,道:“见过李老前辈。”
李存义笑着点头,勉励了几句,而后笑道:“哎呀,真是人老了,你看我这脑子,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之前说过的五虎断魂枪传人,西安救国长枪会会长王三胜,三胜,这位是闪电手张占魁,这是上海来的无为先生陈其美,这是马凤图兄弟……这是……”
等到高泰跟众人打过招呼,李存义笑道:“老夫昨天下午就到了,马兄弟说陈先生坐火车来,凌晨能到,我就让云祥去把他接到我那镖局去了,今天就一道过来,没想到禄堂跟三胜你们比我们还快。”
说着话众人坐下,高泰感觉这个上海来的陈其美年纪不大,但是说话十分老派,看自己的眼光也十分灼热。
转过头跟陈其美笑笑,高泰又看向张占魁,这个董海川的关门弟子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