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兵将微微一动,却见纳哈出呵斥道:“车力特穆尔,木华黎的子孙在此,没你说话的份!”
车力特穆尔坐在马上,手蹬脚刨,似乎要催马杀敌,马匹却不前进一步,只是口中大喊:“杀。杀,杀!”
五散人见状,不觉莞尔,当即面面相窥,心中都甚觉得好笑,跋陀云垂着脑袋,也是冷笑连连。
不过片刻。纳哈出一名将领走上前来,一把将车力特穆尔脖颈搂住,将他拖下马来,曳到队伍身后,那车力特穆尔尽管不见了踪影,却也能听到他隐隐呼喊之声。
双方沉寂片刻,纳哈出叫道:“齐御风,阿盖郡主可就在附近?”
齐御风道:“不错,她眼下执掌五千精兵。时刻而至,正要与我等里应外合。”
纳哈出黑黝黝的脸上绽出一丝冷笑:“你既然辅保阿盖郡主,我可既往不咎,容你离去,这明教五散人乃我朝廷心腹大患,却万万不能防脱。”
齐御风笑道:“纳哈出,你以为你这手上区区不到三千兵马。便能胜得过我么?你若不信,且放马过来,看究竟今日是你死,还是我亡?”
纳哈出脸色微微一怔,随即眼神之中发散出不可置信的光芒,他知道这少年剑术如神,杀人如割败草,可是说是能敌得过上千兵马,却是万万不信。
但他对武功之能,却也素来信服。知道武功练到极致之人,不说万人敌,这千人敌,百人敌,却也还可能是有的。
当即他微微意动,抿着刚毅的嘴唇。默然不语,对面齐御风却心生后悔,心道这牛皮可吹的有点大了,万一这鞑子攻来,自己这方的性命,岂不是要白白搭了进去了。
他那改良之后的“破箭式”,虽然早已谙熟于心,但剑术毕竟不臻圆熟之境,对无数箭矢,也不能尽皆反弹,敌上几十上百柄强弓尚可,此时面对三千人马,大军驰奔起来,纵横交错,刀枪无眼,又焉能有命在?
当即他心中默念:“随人所动,随曲就伸,不丢不顶。勿自伸缩……虚实须分清楚,一处有一处虚实,处处总此一虚实。气须鼓荡,神宜内敛,无使有缺陷处,无使有凹凸处,无使有断续处。”一边偷眼瞄着对方神色。
只见纳哈出脸色灰暗,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头持枪,看着地上一方血迹。
齐御风与五散人登时将一颗心吊在了嗓子眼上,心中都道,只要他枪一举起,众人性命,登时便无保矣。
直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纳哈出也未能做出决断,齐御风昂首挺胸,纵横睥睨,看似英雄盖世,威风无比,可心中却越来越沉。
过了一会儿,只见纳哈出一摆手,对着齐御风叫道:“今日暂且饶你一条性命,下次再见,取你首级!”
齐御风心中微微一松,轻吐了一口气,却见纳哈出又道:“不过今日放你,却有个条件。”
齐御风此时心中狂喜,那曾听得真切,不禁一抬头问道:“什么?”
一边彭莹玉却挺身而出道:“什么条件?”
纳哈出见齐御风神不守舍,微微一怔,随后也无视他,看着彭莹玉道:“你等须将这西天僧首级交予我,就放你等人离去。”
彭莹玉回头看了冷谦一眼,两人眼神交错,都微微有些纳闷,但面上不动声色,随后彭莹玉回头硬气梆梆道:“倘若是不交呢?”
纳哈出道:“打断经脉,割去口舌,那也随你。”
彭莹玉心道,这怎么如此好讨价还价,莫非其中有诈?
他曾多次参与军务,心思缜密,当即道:“好,口说无凭,容我三日之后,你来取他的人头。”
纳哈出朗声道:“彭和尚,你武功再强,今日也双拳难敌四手,我好心放你,又何必多事,今日咱们两下各不相犯,我纳哈出言而有信,不须多疑。”
彭莹玉摇头笑道:“你手握大军,今日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倘若一刀将这奇货杀了,岂不可惜。今日你不说得明白,咱们便一拼到底,却又何妨?”他心中实在是想同意纳哈出的约定。可是如此干脆利落,却又怕对方使诈,不得不防,只能转弯抹角,与对方多谈一句,便是一句。
纳哈出愤然道:“汉人最是狡诈,当真不假,这妖僧蛊乱朝政,yín_luàn后宫。我等皆恨不得杀而后快,你若卖了我这个人情,我饶你一命又如何?”
彭莹玉听他之言,心中微微镇定,知道这跋陀云与伽玺真名声一向不太好听,只是朝中诸多将领官员,知道其武功高强。权势滔天,对其又怕又恨,却又无可奈何,如今这个机会,倒也是铲除他的良机。
当即他与冷谦对视一眼,都微微点了点头,冷谦上前一步,手起如刀,一掌砍在跋陀云后背之上。跋陀云登时摔倒在地,口喷鲜血,不省人事。
纳哈出眼见冷谦内功精强,微微一凛,见跋陀云如一团烂泥,却又一喜,当即道:“快将他杀了!”
冷谦上前一步。摇头道:“撤军!”
纳哈出抬头望着冷谦,半晌无语,问道:“阁下可就是冷谦?”
冷谦点了点头道:“是。”
纳哈出叹一口气,郑重道:“听说阁下言出必行,我就信你一次。”
说罢他缓缓望了众人一眼,任凭身后车力特穆尔高声呼喝,恍如不闻不见,转头离去,走出许久,又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