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博听闻,心下一阵激动,竟是满脸通红,紧张地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不愿意?”浔川石望着他。
“愿意!”寒博手足无措,竟是连军礼都忘了行,便脱口而出:“属下愿意——”
“在下?喜欢寒兄弟了,终于得尝所愿!”临渊绝见状,会心一笑,替他解围道:“只是不知那朔风,将军打算如何处置?”
浔川石摇了摇头,说道:“唉,浔某也正在为此事为难。”
临渊绝疑问道:“这猎灵者,人人得而诛之,将军有何可为难的?”
浔川石长一叹,摇头说道:“要说这朔风灵尊在我紫玄年轻一代的炼灵者之确实出类拔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浔某虽然早已发现他种种可疑之处,但却一直下不了决心。直到现在,我也只为他感到可惜,却并不怪他。”
“唉,说到底,这一切都不过是理念不同罢了!”
“在围城之初,我们两人便曾为这城防之事已有过分歧。他主张主动出击,瓦解围城叛军。我则主张坚守,以待时变。”
“起初我还以为他只是建功心切,毕竟他被老夫从庐峰山上请下来搅进这趟浑水里,已经违背了朝廷的禁令,担着诛连九族的天大干系。有功不一定被赏,但有过则必死无疑,可以说是退无可退。”
“所以当时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分歧,不过是老人与年轻人之间惯有的冲突罢了。年轻人吗,有点冲劲总是好的。而我作为一个历经风霜的老人,不过只想着一切求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
“这浔阳城乃我紫玄帝都在北方的最后一道屏障。当时城内人心未固,城防残破。兵不像兵,人不像人。如果冒然出击,此城一旦失守,这城身后的未央三垣之地便将无险可守,一马平川,浔某断不敢以此行险。”
“后来,我们为此又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正是他的一句话打动了我,让我觉得或许自己是错的?”
“此话怎说!?”临渊绝问道。
“他说如今位面世界风起云涌,蓝灵位面正在迅速崛起,已然并吞了云影与临渊,并与暮光炼灵谷达成同盟,俨然有虎狼之志。这猎灵势力又四处蠢蠢欲动,而我紫玄自当今螭吻灵王继位以来,却实行闭关锁国之策。三大向外通商的灵闭了两道,只余这刑天灵关与外界相沟通,正是取乱之道。”
“如果紫玄不是这么一味闭关自守,这紫莲教和渊墨盟之乱断然不出现。就是出现,也会在萌芽之中便被扼杀,那能形成如今这蔓延之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正是像浔某这样固执守旧的心态,才是紫玄发展到如今危局的根源。”
“老夫为此思索了很久,总觉得这朔风所说算得有几分道理。正想着与他好好说开来,共同维持面前的危局,等形势转寰之后再支持他的想法,让他大胆去干。却没想到他还是太过年轻,也太过心急了。”
“而更令老夫没想到的是,他竟是走得那么远,不但背叛了浔阳城,甚至还坠落成为了一个猎灵者!可惜,着实可惜啊!这一切都是老夫的罪过。”
“将军何苦如此自忏!”临渊绝听得入神,正对浔川石这封闭与开放,冒进与守旧之论心有戚戚焉,没想到这浔川石却是自责起来,连忙起身安慰道:“想将军挽狂澜于既倒,将浔阳城这局死棋硬生生给盘得活了回来。如果不似将军这般心胸与宏量,能待人以宽,予人以信,以一颗大悲悯之心怀纳众流,怎可维持这危局到今天!”
“唉,临少侠倒是会宽老夫的怀。”浔川石叹道:“其实我应该能早些发现了朔风身上的种种疑点的。早在半年前,这离魂蛊毒突然在浔阳城突然兴起时,我就隐隐地怀疑过他。当时我暗中追查,种种线索也都指和向了朔风,只是我不愿意相信罢了。”
“后来这老瞎子建功,以一已之力破了这离魂蛊毒,并提出了用安魂大阵来压制它的办法时,就曾暗中提醒过我这朔风的种种可疑。”浔川石一声叹息:“没想到,到最后竟然害得了他的性命!”
“若非后来临少侠的出现打乱了他的布局,逼得他们提前动手,对老夫突下杀着,再后来又有少侠以一己之力破局,只怕这后果更加不可设想!”说到这里,浔川石竟是起身,对着临渊绝深深一躬,一揖到地:“临少侠数次三番拯救于我浔阳危城,此番又救得了浔某的性命,真不知何以为报!”
临渊绝连忙跳着躲了浔川石的这一揖,诚惶诚恐地回揖道:“将军严重了,这本就是我辈封灵骑士理应该做的事。”
“唉,只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浔川石抬起身来,却发现身体摇晃,头脑昏厥,只是扶住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现如今,没了朔风灵尊,这护城大阵形同虚设,老夫苦苦支撑的这浔阳危局只怕就要功亏一篑了。”
“将军何必如此丧气!”临渊绝起身回道:“在临某看来,解灵还需系灵人。既然这些问题都出在这朔风灵尊身上,那解决这危局的钥匙也就在他的身上。”
“怎么,临少侠有办法?”浔川石昏花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却又摇了摇头:“你与老夫一样都只是封灵骑士,这护城大阵繁复复杂,近年大战,多有毁损。在当日一战中,朔风又毁掉了他私造的雪花灵印。如果没有这大阵的整体的设计图纸,这满城之中,只怕再也找不到一个能修复和重启这座大阵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