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赤甲武士快步走出了别院,和门外早已等候的另一名赤甲低声说了些什么,便各自循着刚才走出外堂两人的方向,暗自跟了上去。
顾醒随着葛老回到统领府安排的厢房,百无聊赖之际,只能双手撑住围栏极目远眺。这厢房在别院内二层楼,修建极其精巧,比之都城皇宫也不妨多让。
尤其是这二层楼,可以说是居高赏景的极佳地点,看着远处灯火,顾醒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在他扭头准备告知葛老时,葛老却面沉似水抢先一步说道:“此时你,切忌打草惊蛇。”
顾醒只能暗暗吐了吐舌头,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说:“那我们就这般坐以待毙?”葛老目光深邃,月色浅淡映衬着他沟壑纵横地面庞,显得格外沧桑。
只是那双状若枯木的双手,握着一根蟠龙拐杖,时不时地敲击着地面,显得有规律一般。顾醒瞧见葛老手里的拐杖,居然现在才察觉,为何会有这般短暂的错觉呢?
只见葛老撇开衣衫,将拐杖靠着腰背处一挂,整个身子便挺拔了起来,显得神采奕奕。原来如此,顾醒看到此处才明白,这种隐秘的家伙什,可不能轻易让外人瞧见。
恍惚间有风声吹拂,却不似那边轻柔,有丝丝缕缕地古怪气息溢出。顾醒自百日服用紮草到现在,除了武功精进神速,便是这对周遭危险地感知异于常人,这也是他多次死里逃生的原因之一。
就再顾醒下意识躲到葛老身后时,葛老轻咳了两声,那古怪气息顿时消散,随着夜风飘远,逐渐消失在远处。顾醒将刚才葛老的怪异举动和这股气息联系在一起,突然面露喜色地说道:“莫不是师父已有应对之策?”
葛老这时侧过脸,一半月色一半夜幕,将这张饱经沧桑地面庞构拟地泾渭分明,只见他嘴唇微动,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但顾醒耳中却传来一阵浑厚的嗓音,“我已布局,静观其变。”
顾醒暗暗咋舌,这近在咫尺却秘术传音之法,不可谓不高明。但那明月高悬,两人就这般默默伫立,一老一少各怀心思,只是不知接下来地慢慢长夜,该如何度过。
葛老突然嘘了口气,转身向厢房走去,顾醒房间就再隔壁,但此时的顾醒孩子心性,并不想这么快入睡。他总觉得,这个夜晚,会有什么不平凡地事情发生。
葛老推门而入,临关门之际,背对着顾醒说道:“你也早些休息,明天还有诸多事情要办。”顾醒恭敬抱拳点头,葛老亦将门扉关上,不多时,厢房内烛火摇曳着,随即熄灭。
顾醒这才转身继续回望这夜幕下的都城,虽来此不足半月,但已经历诸多凶险,看来这国主脚下,必暗潮汹涌。只是葛老让自己切莫轻举妄动,但若这般睡过去,岂不是太无趣了些?不如暗中行事,待天亮前返,必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厢房内,卧榻上。葛老此时正常调整内息,刚才已将信息传递出去,只是外面的变数,一直在挣扎,他的气息过于浓烈,就算远隔数十里,都能嗅到,若生出什么是非来
,又得连累我老人家收拾残局。
但真要他老实,估计也是阳奉阴违,不如看看他当如何,或许这小滑头能玩出什么惊喜也说不定。想到这里,葛老本已微闭的双眼突然圆睁,但从顾醒看来,葛老已然入睡。
葛老将全身气息收敛,只散出安睡之态。他知道,此时房顶上,还有一人在窥探着这一切。此时的顾醒,正欲翻身下楼,但恍惚间又感受到有一股凌厉的杀意,就待自己翻身下楼的刹那,便要将自己斩杀当场。
顾醒后背渗出丝丝冷汗,不得不蹑手蹑脚退到自己房间,轻声推开房门后,再悄无声息地将门关上。隔壁的葛老暗道了声好险,便又开始闭门养神调整内息起来。
而屋顶的那人,则似非常放松一般,横趟在屋顶上,煞有其事地看着天空中的那轮皎洁的明月。也许,他在想,这般清冷的夜晚,为何不点缀些星星呢?
顾醒回屋后迅速在四周查看,有无洞口会被偷窥,查明无碍后,便回到床榻上安睡起来。既然这一夜不能外出,那自己便就做那美梦,也没得落个身死魂消的下场。
就再此时此刻,另一处地方,有两人正在对坐饮酒。这处地方甚是隐秘,就连在内宫多年的官家,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只见其中一人并没有看着石桌上的酒杯,而是饶有兴致地擦拭着他手里的长剑,似这剑如他珍爱的伴侣一般,看的如痴如醉。
而他对面那人,则似无所谓一般,自顾自喝着酒,就像没看到对面那人一般。待那人收起那长剑,那喝酒之人才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楼主雅兴非常,不知有何打算?”
那人白发似雪,在烛火摇曳中显得格外刺眼。而他又着一身白衣,状若神明,遗世独立。听见喝酒之人问话,他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端起酒杯,饶有兴致地在指间转动。
但杯中酒却丝毫没有荡起涟漪,连一点洒出的迹象都没有。待停下动作,便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又倒上一杯,才言简意赅地说道:“将计就计。”
那喝酒之人便是那后周使节刘又欠,只是正值两国交战之际,他在都城从贵宾突然变成了人质,不是眼前明月楼主作保,险些丢了性命。
所以此时就安心呆在这饮酒,等着事态的发展。只是这句“将计就计”说的实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让刘又欠不禁皱起了眉头。
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