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老爷子已经是泪流满面,这么大年纪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着实让人心寒。澹台隐看屋外已经是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再继续喝下去恐怕天都快亮了,就想找个差头把这话给叉开。可澹台隐也多喝了几杯,嘴巴子有点歪歪,当不当正不正就谈到了他在石门县的遭遇。

眼看老爷子也是绿林道出身,澹台将整个事情原原本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给老爷子讲说一遍。老爷子听后是容颜更变,怒斥那县令瞎了狗眼。

转回身他又问,“小伙子,你说那个包大人,他大号叫什么?”

大号就是本名,澹台隐砸吧着嘴,“好像,好像叫什么包承达,是从开封府来的。”

“哪个开封?”

“当朝的开封,不是前朝的开封,听说是挺大个官。”

老爷子眯缝着眼睛,嘴里不停的念叨,“想当年我有一个朋友叫包承杰,他有个儿子好像就叫包承达。当年我火烧玲珑楼,前朝皇上龙颜大怒追杀我整整三年,如果不是这包承杰收留我,焉有我的命在啊。”

这包成杰是包承达的父亲,同时也是老爷子石元福的老朋友。此人乃是前朝命官,后来赵炟攻破宗室皇城便下落不明。此人学富五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常言道虎父无犬子,石元福就觉着这个包承达正是那包承杰之子。

老头一扑棱脑袋,“小伙子,如果此人真是包承杰之子,我倒是有个办法能救你这位朋友。”

“哦?”,澹台隐喜出望外,“此话怎讲?”

“想当年包承杰钦佩我二虎大破玲珑楼,给绿林人打腰提气,曾经向我许下诺言,只要我有困难就去找他,他是绝不推辞。”

说话间老人从腰里摸出一块发黄的宝玉,虽说是宝玉,也不是什么上品。这块玉很明显不是有意雕刻成半月状,而是被什么人给砸碎的。在那个年代,经常有人委托玉石工匠找一块有瑕疵的玉,打造成左右可以合二为一的半月牙玉环,因为玉料中有瑕疵很难再找到完全符合的另一半。可这块玉很显然没有那种用心,只是随手摔做两半。

当年辞别之时,包承杰摔破腰里的玉佩,一半分给石元福以此为信物。自那以后石元福再也不敢抛头露面,改名换姓隐居山林,所以这块玉就从来没有派上用场。包承杰有心去看望看望他老朋友,可又害怕暴露他的身份,故此连找也没找。常言道,两座山到不了一块,两个人可有见面的时候。原以为两人再无交集,巧合中的巧合,竟然碰上了正为此事捉急的澹台隐。

老者毫不吝啬的将玉石交给他,嘱咐说,“这块玉留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那包承杰是不是还活着也不好说。你我也算是有缘,这玉你若是有用就拿去用,我相信他包承杰是仁义之人绝不会教出一个不仁不义的儿子。”

澹台隐点头,“谢过老人家,只是晚辈无以为报。”

“哎!”,老人一摆手,“什么报不报的,能看到武林中还有你这等后起之辈,我老人家就算是死也能闭眼啦。只是我还有一事不明,你为什么要赶奔武当山玄妙峰莲花观?”

澹台隐将事情的经过讲说一遍,老者听完以后微微点头,“莲花观确是有不少莲花派的高人,可莲花派也分正派与邪派,你去莲花观恐怕不合适。”

“那老人家,如您所见我应该去哪里?”

“去南海,南州以南,有一座岛叫做观音岛,岛上有一座庙叫做莲花庙。”,老者一边说一边点头,“对,就叫莲花庙,你可以去那问问。只是时间太过久远,不知道庙中仙长在也不在。”

南海啊?澹台隐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地名,一张土炕三个大老爷们睡得像死猪一样。

隔天一大早澹台隐带着那块泛黄的玉佩辞别老者一家人,出门回石门县。原打算直接赶到县衙去找包大人,转念一想还是先打听打听口风,这一打听可不得了,包大人竟然被广寒宫的人抓走了!

澹台隐听了个云里雾里,店小二也说不太明白,总而言之,不光包大人就连新上任的县太爷也被抓了走。

广寒宫,曾经的广寒宫可谓是富可敌国,与前朝皇帝分庭抗礼!他们走的是歪门邪路,结交三山五岳的匪徒,起义军,绿林英雄,美名曰义军实则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广寒宫并非有意扶持哪位皇帝,他们既不扶持前朝宗皇帝也不扶持当朝的天子赵炟,他们有意挑唆绿林英雄与官府之间的矛盾,从而达到浑水摸鱼从中获利的目的。

一听到广寒宫这三个字澹台隐浑身打一个冷战,心想广寒宫自从上一任宫主病逝以后深居简出,江湖中很少有人提起广寒宫,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冒了出来?

大哥突然下山,莲花派出了个于河于九莲,现在广寒宫又要惹是生非,澹台心想这可真是个多灾的年月。

不管怎么说,包大人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边,最要紧的是保证许飞的安全。于是澹台隐继续住在先前那家店铺,利用手里的银子上下打点。包大人与王县令双双被擒,大牢里的人就抽不出人去管理。澹台隐是东奔西跑,上下打点明白了,终于赶上一天衙门没什么人,几个狱吏带着他进到大牢。

这时候的许飞已经饿得不成人形了,在大牢里面阴暗潮湿什么人也遭不住。

澹台隐从口袋里摸出十两银子,挺老大一坨递给差官,“官老爷,这点银子不成敬意,您拿去和兄弟们分了买包茶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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