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许飞背着手,学书生模样,“成王败寇,前朝未必动乱,当朝也未必国泰民安呀?”
“就你话多!”,澹台一抹他的鼻子尖儿,“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只有一张床,澹台总觉得两人并排有些不舒服干脆对调过来,许飞个子矮脚丫只到澹台的胸口,倒是他自己被熏得够呛。其实没什么味道,心理作用下许飞还是扭过头去,看着一双脚丫子睡觉终究不太舒服。
隔天一早,街上起了喧哗声,澹台隐揉着惺忪睡眼穿好衣服出门。店里的小伙计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洗脸水,澹台好信儿,从后院一直往前穿过厨房来到客栈大堂。客栈门和窗户边上都围满了人,正你拥我挤的往外面看,有几个小孩子还骑在大人的脖颈子上,把窗户门堵了个密不透风。
店小二是需要超脱的,非礼勿听非礼勿视,这是做伙计所必须学会的东西。大家朝外面看朝外面拥挤,小伙计泰然自若的擦抹桌案。澹台隐在他刚擦好的桌子上坐下,用手指尖敲了敲桌子。
店小二立刻俯下身子,“哎呦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外边,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澹台用手指门外,因为门被堵的严严实实他什么也看不见。
清晨也就是太阳刚露头,这时候街上大多是出摊小贩,要出事也是他们出事,可这公买公卖又能有什么事呢?店小二抻着脖子往外看,似乎他能从飞扬的尘土中看到景色的折射似的。
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一边他面前的桌子一边说,“听这鸡飞狗跳的,十有八九是官府拿人......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这是咱们石门县的信任县太爷走马上任的日子。”
“哦,那个张员外家的大外甥?”
“哎呦客官您见多识广,就是他,御笔亲批的状元郎!”,店小二又悄mī_mī的说,“这回张员外可阔气喽,以前他是有名无权,现在说他是石门县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张员外,在石门县的名声并不好,这是店小二亲口告诉他的。张员外也是曾经扶持天子有功,属于开国的功臣,奈何张员外没什么能耐,故此在石门县吃着官响却没有实质性的差事。没有差事也就没有权,没有权就只能吃皇上按月发下来的官响,这点钱哪能入张员外的眼呢?
张员外有个大外甥,名叫王鹤,仙鹤的鹤。考了三年,年年落榜,每一年进京都路过这石门县拜会他舅舅张员外张有生。这个张员外曾经与王鹤的爹交情莫逆,多年前因扶持当今天子赵炟,与故乡人断去关系,以免株连众人。张有生离开故乡的时候,王鹤的老父亲曾说,倘若赵炟真能打下天下你就是开国的功臣,到时候一定不能忘了老朋友。当时的张有生也是这么说的,并且定了个口头的娃娃亲,要把自己小女儿张雪莲许配给王鹤。就这样,王鹤每年进京都路过舅舅家,目的就是促成这门婚事。可张员外并不想把女儿许配给这么一个穷书生,故此以各种缘由推脱。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孩子才考了三年,年方二十出头竟然高榜得中还是皇上御笔亲批的状元。御笔亲批的状元郎,当一个小县令那是绰绰有余,不过王鹤为了能够尽早与张雪莲成亲,启禀当今圣上愿屈身石门县。赵炟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毕竟王鹤年纪不大,一上来就让他执掌朝政难免会有些不服众。故此天子赵炟决定要王鹤到石门县历练三年,三年后是去是留再做定夺。
就这样王鹤走马上任,别看他是张员外的大外甥,可王鹤为人光明磊落,将来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清官。张员外不知道这事,他也很少与大外甥交流,他就认为这当官怎么能不贪?常言说得好,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到时候你走马上任,人家在你耳根子边儿上吹吹风,动动笔杆子就拿上千两的银票?这事儿谁能不乐意?这一个小小的石门县县令,一年到头也就一千两不到的官响。到时候嘴巴子一歪歪、笔杆子一晃荡就是好几年的收入,他会傻到不做这笔买卖?更何况花钱买官司的人大有人在,一年下来十几万两白银比那一辈子的官响都得多。
放下张员外是怎么想的不说,面子上倒是做得充足。原本王鹤一来到舅舅家等于是热脸贴冷屁股,现在不一样了,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三百人名骑兵护送。张员外准备好的鞭炮这会儿也放了起来,店小二更加确信门外人在看什么了。
“您听听,这不鞭炮都放上啦,县太爷走马上任,这两天可有好戏看喽!”
“什么好戏?”,澹台捏起盘子里的花生米放进嘴里。
店小二低声到,“搁过去张员外有名无权,顶多算是个财主,现在有了他大外甥撑腰,以往得罪张员外的还能有好果子吃吗?咱平头老百姓人微言轻,我说说你就当听个乐子。这张员外可是个记仇的主,我估摸着半月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当官的也得讲理吧?”
“哎呦,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店小二一仄歪身子,也坐在桌子对面,“咱们这是天高皇帝远,你跟谁去讲理?方圆几百里就数县太爷官儿最大,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客官您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趁着一早儿人少,我得抓两只大白鹅给张员外府上送过去。礼轻人物重!这也叫破财免灾。”
澹台嗤嗤笑着摆手,“您忙您的,用过早饭我也到街上溜溜去,给这新上任的县太爷相相面!”
“您这是外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