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台下,目之所及,除了仍在升腾的沙尘,和歪七扭八的残垣断壁,根本没有多多的影子。
“雪,你别这样,先上去吧!”孙舒赶紧把她搀住,强忍着涌上眼眶的泪水,劝说道。
林雪呆呆地看着下面,一动不动,两只手毫无意识地向下够取着,眼看就要一头栽下去了。
幸好富振东一直看着她,见她状态不对,连忙及时将她拦下。在大家的拉拽之下,林雪失了魂一样被送到了平地上,那处用异能塑造的土台失去了支撑,很快垮塌下来,连同边缘处的碎土,“扑罗罗”地滑落,如同坠入无边地狱。
富振东一口气把林雪背到山脚下,这一次,她既不挣扎也不反抗,任凭富振东安排,就像一个破烂娃娃,别人摆出什么姿势,她便呈现什么状态。
“你振作点!”富振东按住她的肩膀,却感觉她已经瘫软无力,她的眼睛毫无焦距地望向前方,似乎在看着什么,但空洞的瞳孔里乌黑一片,眼神散乱。
“多多,多多……”大家都去照顾失魂的林雪,其实还有一个人正痛不欲生。大丽守在地陷的边缘,双膝跪地,右手扶着胸口,不敢大声哭号,只能任眼泪滴落在沙地上。
“想哭就哭出来吧,千万别憋在心里!哭吧,大声哭出来!”孙舒推开富振东,将林雪抱进怀里安慰着,自己已经先哭得一塌糊涂了。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林雪被孙舒这番摇晃,终于缓过一口气来,但眼睛仍然干涩。虽然鼻子在不停耸动,却始终哭不出来。
“不,不怪你,你尽力了!”林可彤微微啜泣。虽然难过,却并不悲伤,“咱们得快点离开,谁也不知道这个地方要塌陷多大面积,还有下面的死亡蠕虫,一旦出来,没人能对付得了!”
林雪恍恍惚惚地凝视着前方,神色无比平静,刚才的失态仿佛只是一个失误。语气也淡然得好像一张白纸:“如果我当机立断,多多也就不会自己割断绳索了……”
“别这么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可彤再三劝慰。林雪却只是摇头,似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只化为声声叹息。
所有的“难受”都堆积在林雪心头,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明明很难过,却只能不自觉地压抑自己的情感,无法痛哭。一直以来,多多都是队伍里的开心果,逗趣的作用大过实战。事实上。林雪当初救下她。也并不是为了把她培养成一名战士,只是为了保留末日前的那一份纯真和感动。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凭借神境的庇佑,凭借对末日的了解,她可以用自己的羽翼笼罩很多人,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得面对生离死别!如果无法拯救多多,是不是意味着,她所关心在乎的这些人都不可能逃过既定的命运!
“那,那是什么东西!大家快跑啊!”一直守在塌陷边缘默哀的大丽,刚准备站起来结束最后的祈祷,一睁眼,竟然发现土坑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挣扎颤动。她的第一反应是死亡蠕虫跟出来了,顿时吓得向后倒去,同时惊声尖叫起来。
“什么‘什么东西’!”大丽这么一叫唤,瞬间冲淡了哀伤的气氛,一种紧迫感突然袭来。秦羽超没好气地呵斥着,走过来向下张望。
“就在那边,是不是……是不是那个大虫子追上来了!”大丽赶紧往后蹭了蹭,躲在他身旁,战战兢兢地问道。
秦羽超是个特别重情谊的人,虽然不太喜欢多多的行事作风,但毕竟是同学,而且还在末日里相依为命那么久,总算是有感情了,所以,多多的自我牺牲,也让他红了眼圈,泪眼婆娑的。瞪着一双泪眼,他没一下看清楚下面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赶紧用袖子擦擦干净,再仔细看去——
“好像是……好像是一棵树啊!就是之前在森林里遇到的那种,能自己动的树!”秦羽超这下可看清楚了,赶紧大嚷起来,让其他人也过来认一认。
“真的啊,确实是!”大家本意是不想让林雪跟过来的,但她听出事有蹊跷,非得亲自过来看看才行。当她看到那棵生机勃勃的小树,正直挺挺地矗立在大坑的侧壁上的时候,一种特别惊异而神奇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不由自主地冲着它大叫:“你救了她吗?你是不是救了我的同伴!”
那小树虽然赶不上曾遇过的大树的一半那么粗,但也足有一人合抱,而且枝叶浓密,树冠上分明缠绕着什么,从形状上看,应该是个人!
树叶哗啦啦地作响,似在回应她,明明只是叶子的碰撞声,林雪却像听懂了什么,整个人一跃而起,不再需要别人搀扶,兴冲冲地喊道:“太好了,太好了!你快把她送上来!”
就连孙舒这个专门跟植物打交道的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别提其他人了,林可彤见她几乎要把身子整个探出去,赶紧扯住她的衣摆,制止道:“雪,你想干什么?你在跟一棵树对话?”
“你们没听到吗?它把多多救下了,多多没死!”林雪兴冲冲地回过头来,眼睛里迸发出灼热的神采,看得大家心里猛地一突。
“你胡说什么呢?这棵树救了多多?你怎么听懂的!”孙舒好奇地问道。
林雪仍然向前伸着手,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没听到?它明明在说……”
说话间,那颗树的根部突然放射出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藤蔓,一下缠住林雪的手腕!
“雪!”众人纷纷惊呼,各种攻势立刻就要一拥而上,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