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贤王和右谷蠡王之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矛盾,因为在匈奴部落中,左贤王的实力仅次于大单于,也不存在争夺大单于之位的问题。
但是右谷蠡王的想法过于天真了。
左贤王在匈奴以智者闻名,常年的监国生涯让他更加熟悉政治的运行。
东胡和匈奴风俗相似,生活方式也相似,若真直接退去,那他们就再也没有办法在这片草原上立足。土地是部落的根本,这话本来没有错误,但在此时此刻,在他们实力未济之前,如果顽固的抱守旧制,那恐怕没什么好处。
“可我们一旦向向东胡求和,那让周围的部落怎么看,我们大匈奴还有什么威信可言。”右谷蠡王是一个传统的匈奴勇士,做事崇尚勇力,在匈奴也算是战功卓著了。曾经攻击过西边的大月氏和秦国,都有斩获。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比恪守祖宗陈法更重要的了。
左贤王冷哼一声,说道:“中原人有一句话,世易时移。我并不是不爱惜我们的土地,只不过如今我军数战皆败,兵无战心。而东胡人携大胜之威,士气正盛。再者,南边的燕国居然和东胡结盟,有从南面抄断我军后路的危险,若我们再这样对峙下去,形势会对我们愈发不利的。”
上谷王看见两位王子打起嘴仗来,全匈奴都知道他是左贤王的跟班,他忙出来说道:“右谷蠡王,左贤王之言确实是实情。说实话,就是如今去求和,我们也不一定能得到东胡人的同意,若他们执意要继续打,说不定到时候我军就连议和的可能都没有了。”
“你!”右谷蠡王平时最不喜欢的就是上谷王,原因无他,只因上谷王有时候一股中原人的做派,而他是很讨厌中原人的。
“你一个败军之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本王说话。上谷部五万部众损失大半,你要负主要责任。”右谷蠡王盯着山谷王说道。
上谷王心中也来了气。虽说右谷蠡王是匈奴王子,比他们这些裨王要高贵的多,但他也不是什么裨小王,怎么说也是一个大部落的首领。
再说了,这次战败,他的心里难道就不滴血吗?他难道就不心痛吗?这一战的损失要恢复,起码得需要十多年的时间。大单于都已经不问罪了,他一个右谷蠡王又拿着这说事,岂不是太看不起他。
上谷王向大单于行了一礼,说道:“大单于,这次我在上谷虽然战败,但毕竟拖住了燕胡联军八九万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燕军顿兵摩笄山下,也是我部的牵掣之功,右谷蠡王这般侮辱臣,臣觉得委屈。”
匈奴仍然是原始的部落制,虽然有严格的上下等级关系,但相对中原诸侯而言,他们的等级关系也不那么森严。所以上谷王也敢对王子身份的右谷蠡王直接提出自己的抗议。
“你委屈?你的意思是你吃了败仗我们还要给你庆功不成。”右谷蠡王不等父亲说话,直接斥道。
左贤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被右谷蠡王这般侮辱,他站起来,对右谷蠡王说道:“右谷蠡王,你别欺人太甚。上谷王常年驻守上谷地,于我匈奴有大功,你不该这样说一个功臣。”
眼见兄弟两人的争端又起,顿时其他王都赶紧站起来,将两人隔开,以防两人的冲突进一步的扩大。
匈奴大单于冷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好儿子”,捂住胸口,猛烈地咳嗽两声,说道:“都给我闭嘴,我还没死呢。你们争什么争。”
大单于一句话说出来,整个大帐中瞬间安静下来,忙都跪了一地。
左贤王率先说道:“父汗息怒,是儿臣的错,不应该和弟弟斗嘴的。”左贤王一句轻描淡写的斗嘴,立竿见影的便将事情的性质小化了。
原本是军国大计的分歧,就因为一句话变成了兄弟两人的私人恩怨。
连匈奴大单于都忍不住心里觉得非常满意,看来将来将匈奴交给左贤王,他可以放心了。
几百年的发展,几百年的战场厮杀,匈奴有如今的地位都是祖先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历代单于都为了部落的强大而呕心沥血,甚至有好几任单于战死沙场,没有他们的前仆后继,就没有今天匈奴的强大。
大单于冷眼看着右谷蠡王,骂道:“你给我滚到帐篷外面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大帐。”
“父汗!”右谷蠡王自然不服。
“父汗,我不服!”
他梗着脖子,看着他的父亲。
大单于看着自己的儿子顶撞他,心中怒气更甚。对帐篷里的武士骂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出去!”
几名武士哆嗦一身,忙过来,硬拉着右谷蠡王退出了帐篷。
右谷蠡王一边走,一边嘴里还大骂道:“我不服!我不服!”
匈奴大单于回过头来对左贤王说道:“你弟弟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就不能让着他,你是我的儿子,他也是我的儿子,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将来是要做大单于的人,这点胸怀都没有?”
大单于望着左贤王,责怪道。
左贤王什么都好,就是太聪明了。聪明的让大单于有时候都觉得心里发寒。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志向远大,想将匈奴变成草原上的第一部落,可有时候他的行事作风,太过冷血无情,这让他都觉得有些隐隐不安。
左贤王忙请罪说道:“父汗息怒,儿臣也是太着急了,所以说话没了轻重。”
大单于长长的出了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