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紧抿着双唇,双眸直直的紧盯向前方,一双手十指紧抓方向盘;车子依旧开的很稳,但是他双手修长的手指已经开始发白,从那隐隐可见在颤动的指骨,就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力气。这也就是他了,若是别人这样,车子早就不知道晃成了什么样子。
车内安静,车外寂静;唯有车轮行驶中的摩擦声,还是机器的运作声,充斥在耳畔。
车里的气氛凝固住了,这母子俩谁也不肯再说一句。
一个害怕说多了,自己会动摇。不能动摇的事情,动摇了,那才真叫要命。
她一直没有对旁人说,她其实心里也有微微的希冀,希冀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的抱着自己的孙子孙女儿,和自己的孩子们站在一起。
可是,这种希望,实在是渺茫,就好像一抹十分微弱的光在黑暗中闪烁。
那一抹似乎摇晃摇晃就会泯灭的光,在黑暗中给人以力量,可那种力量好像空中楼阁一样,谁敢把期冀放在其上呢?
所以,希望也就只是希望而已,她不敢盼、不敢想。
因为,早在知道了自己打入的敌后是怎样一个存在之后,她就踏上了不归路,想回头,可以;可是她的良心,她战友的鲜血,让她没办法回头,只能一直一直走下去……要么,凯旋;要不,就……破灭。
此刻的骆葶不敢开口,生怕儿子的话,让她的心活络起来。
而正在驾驶座上的楚铮,却无话可说。
身为军人,他不是不明白、不是不理解他生母的处境。
还是那句话,理解不等于谅解。
他真的不希望他生母这把岁数儿了,还这么拼命。
虽然他生母不说,但他多少也了解她要做的事情。
这在他看来,追击方向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
是,出任务的确有危险,没有战场上不伤人不要人命的。
可是,一条用烈士们的热血铺就的未知路,难道没有问题么?难道不需要纠正么?
“那个组织的真正核心和总部,至今没有人能接触到……大家接触的,都是它一个接一个的分支。”楚铮沉默许久,又开口了。
他说的不是vr组织,而是另一个存在久远的,好像幽魂一般存在的,在欧洲美洲兴风作浪的组织。
按说,这组织和华夏没什么关系。
可它们的触角,在华夏.国.安.部队到欧美出任务时,时不时的冒犯、捣乱、甚至破坏,让.国.安.方面一直甚为头疼。
这也就算了,小打小闹无伤大雅的事儿,华夏还不至于和对方对上。
可是坏就坏在对方委实没有底线,他们竟然将各国的出任务的军人警察当成了猎物,供他们猎取战果,以便威慑各方,从而掠取各种资源。
这种资源涵盖深广,就楚铮所能查到的资料里看,对方在欧美政治高层里的引线,已经足以让对方主控欧美各国的上层话语权。
这让习惯深谋远虑的华夏产生了警惕。
楚铮的生母,就是国.安.部门在发现政府部门的高层有被收买的痕迹后,送出去追查这个组织的人员之一。
只可惜,这都几十年过去了,华夏.国.安.方面的人也才刚刚摸清了该组织分支的情况,他们到现在也找不到该组织真正核心所在。
“你说的,我们都知道,可是,已经走到这地步,谁也开不了口喊停了。”骆葶的声音十分平静,好像在讲述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一样,“我是第三批派过去的成员,前两批人员最多,十几年间,断断续续的,有一千零三十九个队员,从不同的地区、不同的部门整装待发,奔赴欧美……阿铮,你知道,这一千零三十九个队员,到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么?”
楚铮紧抿着双唇,不说话。
他不说话,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他是在太了解这种任务的残酷性了,即使骆葶口中的队员和他不是一个部门的,即使他们不算战友,他想到那种惨况,他那颗心也好像被人紧紧抓住一般。
“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骆葶说到这儿,语气才激动起来,“是,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认为我们当初的行动计划很愚蠢,是我们的行动让这么多战友牺牲了。可是,谁能想到,对方有多凶残?那是一种我们无法想像的冷酷和凶残!甚至很多战友,只是被怀疑,都没有被讯问,就被直接杀害。
对方是一个缜密到毫无人性的组织!不是一般犯罪分子能够比肩的!……而我们,最初的想法,也不过是掌握对方的踪迹,一则斩断对方伸向国内的手,二则也是想在欧美行动的时候,避开他们。
可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么简单的目的,行动起来会那么艰难?会那么残酷?!
我们那时候,即使想退,也不能退了!
我们已经付出那么惨痛的代价了,不能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就当是为我们战友报仇,我们也不能无功而返不是?”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骆葶显然有些疲惫。
看得出来,这番话,她几乎是在用自己的精神来诉说。
可是,这般心累,她还是没有停顿,好像想把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痛,统统发泄出来一般:“我参加行动之初,也和你一样,经过彻底了解之后,认为这种行动计划很不可行……这都什么时代了?还需要我们自己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堆出路来,供战士们冲锋?
但等我真正接触到这些之后,才明白,有时候,我们解决问题,不会像我们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