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后脑勺的一阵剧痛,李庆迷迷糊糊地想要睁开双眼。
该死,早知道昨晚就不和那帮混球喝那么多酒了,李庆小声嘟囔着。
习惯性地伸出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眼镜,却没有摸到。
李庆只模糊地听到一声尖叫,而后是开门关门声,房间又恢复了沉寂。
这一声尖叫让李庆清醒了少许,挣扎着爬起身来,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狗窝变得古色古香。
宿醉初醒的脑子晕乎乎的,李庆还以为自己在梦中呢。“这梦还挺真实的。”李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绸缎交领上衣,手摸了摸衣服。
不对!一股凉气从脚尖直击大脑,李庆清醒了不少,顿觉事情并不简单。
发出淡淡香气的紫檀木大床,错落有致的楠木橱柜,小且精致的楠木桌椅,地上以青砖铺就,纤尘不染,空白的一面墙边还挂着两柄金鞘的横刀,无穷富贵之气扑面而来。
刚大学毕业工作一年不到的李庆,觉得自己全部家当加起来都不够买这里一把椅子的。
李庆环首四顾,整个房间全入眼底,下意识地想推推眼镜,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戴眼镜。我不是近视五百多度么?曾经不戴眼镜十米之外一片模糊,现在却看得如此清楚。
看来还是在梦里啊,李庆想了想最后得出这么个结论,不然如何解释现在的自己呢?
干渴的喉咙促使着李庆下床,踏着木屐,鞋底和青石地板撞击,发出清脆之声,李庆觉得更清醒了些。
靠墙桌上一面铜镜,李庆来到铜镜前,只见镜中浮现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英武脸庞,就是年轻了不少,还有点黑。
看到这张脸的刹那间,大量的记忆洪流从李庆的脑海中涌现,李庆摸了摸后脑勺,觉得更疼了。
...
原来自己是穿越了啊,接受完记忆之后,李庆这才搞明白。
李庆心里咯噔一下,甚至还有些小激动,反正上辈子孤苦伶仃,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还要给资本家累死累活,穿越对自己来说并不算什么坏事,尤其自己这身份,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少爷,看看这奢华的卧房就晓得了。
通过方才接收的记忆,李庆了解到自己来到了周朝,不是春秋战国的那个周,而是五代十国的最后一代,后世称为后周,现在的皇帝就是后世有名的周世宗郭荣,此时是郭荣登基的第一年,显德元年。
至于后世总是说成柴荣,那是后来赵家篡了郭家的位子,要破坏郭荣继承郭威皇位的合法性,而故意在史书上这么写的。毕竟郭荣本姓柴,是郭威的内侄兼养子。
若是在目前周朝说当今皇帝姓柴,大概是脑袋不想要了。
而自己这一世名叫李延庆,是周朝宋州归德军节度使李重进的三子,目前刚满十五。
李重进是后周开国皇帝郭威的亲外甥,随着郭威篡位成功后,地位那是水涨船高,从一介小兵,到当下统帅禁军主力的侍卫亲军司都指挥使,兼着宋州归德军节度使,只花了不到十年的时间,乃是周朝最具地位的武官。
而上个月,也就是七月,李重进被调换到宋州来当节度使,自己这身体的原主想先行到宋州,却在来宋州的路上坠马,不巧磕到了后脑勺,昏迷数天,将死的关头被自己穿越了。
可惜,既然得了你的身体,你的人生就由我来演绎吧,李庆默默想着。从此刻开始,我就是李延庆了!
李延庆还在消化得到的记忆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未想好如何融入身份的李延庆只好赶快重新坐回床上去,先看看情况再说。
随着砰的一声,一个穿着青色的长袍,中年文士样貌的人推门而入。
“三郎可算是醒来了,要是再不醒来,我就向相公以死谢罪了。”李延庆在李家这一辈中排第三,故而亲密之人一般以三郎来称呼他。
按照李延庆的记忆,来者是归德军的节度使掌书记,吴观。属于节度使的属官,同时还负责教导自己的经史。此时李重进还在东京开封,因此宋州节度使府暂且由吴观负责。
“老师说笑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李延庆轻声回道,就是后脑勺仍然有些疼,浑身也提不起力。
看着李延庆已然清醒,吴观长出了一口气,放松下来。回头看向刚刚去报信的丫鬟:
“铃儿你快去账房那支一贯钱,请陈郎中再来给三郎看看。”
李延庆视线越过吴观看向门外,小妮子脸蛋通红,扶着院中的树干,说了声是,便小跑而去了。
吴观走近了来,遮住了李延庆的视线:“三天前你被抬进府的时候,面无血色,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陈郎中把脉之后,施了几针便走了,看来确是良医啊!”
狗屁良医,要不是我穿越过来,这具身体早凉透了,李延庆在心里腹诽道,却也不敢直说,只得连连点头称是:“确实确实,当要好好打赏才是。”
两人没聊多久,小妮子就领着陈郎中来了,通报之后,一个穿着长衫,留着花白胡子,老先生模样的人,背着一个药箱疾步进来。
吴观起身让位,陈郎中便坐下,李延庆配合地伸出右手让陈郎中把脉。
“郎君脉象虽仍然微弱,但已然平稳,只需好好进补一番,以郎君的身体,两月不到便可生龙活虎了。”陈郎中收回手,笑呵呵地说道。
吴观大喜道:“郎中果真神医,铃儿带陈郎中去账房再领五贯。”
陈郎中推辞一番,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