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他们到了!”
“到了?”牛八欣然起身:“来了多少人?”
“还是三日前的那架马车,还是那三个人,外边巡逻的弟兄确认过了,后边没跟着别的人。”
牛八闻言握紧了拳头,很好,看样子这董三牙没敢耍什么花招,两千贯啊两千贯,自己可是能从其中分得五百贯!
“出门。”牛八右手用力一挥,对着屋内坐着的五名大汉高声道:“随我去拿钱!”
破旧的院门外,董三牙指挥着刘一和老仆,将两只铜箱从车上搬了下来,摆到了马车前。
董三牙忍不住又看了几眼铜箱,这都是他辛苦挣来的钱,现在却要暂时交给牛八这个泼才。
虽然这笔钱兜兜转转,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的手中,但董三牙的心中还是感到一阵莫名的难受。
很快,牛八就带着几名壮汉出了院门。
“这就是那两千贯么?”牛八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两只铜箱子。
“是的,按照约定,我带来了两千贯。”董三牙的嘴角微笑中透着一抹掩不掉的苦涩:“也希望你能谨遵我们之间的约定。”
见董三牙的这副狼狈模样,牛八咧开嘴,露出八颗黑黄色的大牙:“我说话向来算话,等验完银子,我就带着弟兄们回大名府。”
“验吧,快验吧。”董三牙像是认命似的仰着头,活像一只引颈受戮的大肥鹅。
牛八扭头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两名壮汉跨步向前,抬脚踢开了两只铜箱。
整整齐齐的两箱银饼在晨光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色泽。
“你们点下数。”牛八又对两名壮汉吩咐道。
此时的银饼,一般是偏远的州县上供时所用。
因为铜钱过重运输不便,这些州县就会铸造银饼,将当年的上供钱折算成白银运至京城,然后由朝廷支付出去,流通到市面上。
所以,每一块银饼上都会刻有铸造的时间地点和工匠,以及这块银饼的重量。
两名壮汉算术并不好,从腰间取出两副算筹在地上一阵摆弄,花了小一刻钟,才算明白这两箱银饼的数额。
一名壮汉收起算筹,凑到牛八耳边,小声地说道:“两箱银饼共计两千两百两。”
牛八点了点头,低声回了句:“按计划行事。”
接着牛八向前两步,笑着走到了董三牙的面前:“想不到董兄竟然如此大方,这笔钱我和弟兄们就笑纳了。”
董三牙轻轻后退了一步:“我们都合作多少年了,这笔钱是弟兄们该得的。”
“动手。”牛八突然伸出右手,用力把住董三牙的大臂,然后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架到了董三牙的脖子上。
跟在牛八身后的三名大汉也是应声而动,一人抽刀搁在了老仆的头顶上,另外两人则是用刀架住了车夫的脖子。
董三牙用余光扫了一眼架在脖子上的短刀,颤音道:“牛兄这是何意?我承诺的两千贯可是分文没少。”
“哈哈,没什么别的意思。”牛八轻轻摆动短刀,刮擦着董三牙脖颈上的一颗黑痣:“就是想,请你和我们大名府走一趟。”
“有这个必要吗?”董三牙感受到了刀刃上的森森寒气,浑身的肥肉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钱你也拿到了,杀了我,你又不能多得一个铜板,看在大家合作多年的份上,好聚好散不行吗?”
“我也想好聚好散。”牛八的嗓音由深沉突然转为尖锐:“可有些人不这么想啊!”
董三牙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谁,谁不这么想!?”
“还能是谁,就是你!”牛八狰狞着双目:“你不是雇了刺客,想在我和弟兄回大名府的路上伏击我们吗?”
董三牙的第一念头,就是事情暴露了,我命休矣。
可董三牙转念又想到,若是真让牛八知道自己雇了刺客杀他,恐怕自己早就给他一刀砍死了,他决不会像现在这般犹犹豫豫的。
牛八应该是猜的,想试探我,呵,精明如我怎么可能会上当?
“我怎么可能会雇刺客杀你呢?要是我真雇了刺客,还会像现在这样,只带着老仆和车夫就来送钱,然后给你逮住吗?我是真的想和弟兄们好聚好散,若是牛兄你仍然怀疑我,就一刀把我砍死吧!”
董三牙说完闭上了眼,双手放在身后,一副束手待毙的样子。
牛八其实并不知道董三牙真雇了刺客来杀他,他只是觉得董三牙给钱给得太痛快了,不像他曾经认识的董三牙。
就在今年的四月份,牛八带着拐来的两名年轻女子送来开封时,董三牙付钱时那叫一个磨磨蹭蹭,和今日判若两人。
所以牛八提前和弟兄们约好,若是董三牙给钱时表现得很痛快,那就意味着董三牙八成是暗中雇了刺客,想要杀人灭口。
那么,牛八就会绑着董三牙一起上路,给一行人做挡箭牌,让董三牙雇来的刺客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可见董三牙这副模样,牛八也有些犹豫了,自己是不是错怪董三牙了?也许他是真的想要好聚好散?
此时,远处的山包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哨子声。
牛八闻声转头,瞅了眼数百米外的黄色小土包,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土包上光秃秃的,零星点缀着一点黑灰色的枯草枯木。
不行,就算董三牙真的没雇刺客,自己也必须带着他上路,以防万一,牛八打定主意。
董三牙出声哀求:“我说,牛兄你这是何苦呢?我们本来无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