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英说,“我们三个早就在商议,郾城必须派大军一部或几部相援岳大帅,但苦于没有旨意因而拖延了!如今旨意一到什么都好说了。”
刘平叔和韩世忠连连称是。
高宠说,“不瞒三位大帅,我们兵的确是少了点,随陛下去这趟韩州离开本部已经很久了,但郾城军情紧急,我和张宪哪敢在这里多耽搁。”
张伯英连忙道,“是的是的,两位稍候片刻,此事好商量。”
他转向刘平叔和韩世忠道,“伯英欣闻陛下的消息,心潮不平!汴梁要守,并且有两位帝姬的事有待善后,但郾城要救!我御前中岳嵩山大军决定,暂拨马军三千,交予高张两位将军先往郾城!你们东岳和北岳呢?”
韩世忠说,我拨一千马军。
韩世忠带的人少,才八千人,汴梁得马两千五百匹,拿出一千来气魄也不小。刘平叔道,“我也拨一千马军。”
再加上他先期留在郾城的郦琼两千七百人,其实刘平叔拿出来的人员最多,张伯英心说,这才差不多。
刘平叔和韩世忠在汴梁和张伯英扯了几天的皮,两个人也看明白了,张铁山就是张铁山,主意正的很,合二人之力居然都请不动他,陛下轻飘飘的两页纸从汴梁一到,立刻便把张大帅翘动了。
这就是五千马军了,高宠和张宪连连称谢,底气壮多了。
张伯英说,“考虑到这五千人也不是个小数目,一定不好带,本帅再差一位统制官随你们前往。”
高宠和张宪又连连道谢,但他们身后一个骑兵道,“张大帅你还不知道吧,高将军和张将军已被陛下升为御前西岳华山大军左、右都统制了。”
三帅又吃一惊,随即释然,人家高张两将陪着陛下和吴贵妃去过韩州,这个功劳绝非简单的站个队便能拿来,要拼命拼本事还得有那个好运气,陛下给个都统制谁都得服气。
那么再派统制官就不必要了,又没有放不放心的问题。三帅马上传令,各于本军拨调人马,汴梁城收复十几日后,终于又有了大的军事行动。
很快,五千马军凑齐了。
张伯英拱手道,“两位,这回你们可以走了,到了郾城请务必转告岳大帅,请他放心!一旦汴梁方面安顿下来,我们必将驰援郾城。”
送走了高宠张宪,三帅回厅,个个脸上一片肃然,正正经经的巍然落了座,端上了张大帅二新妾送上来的茶水,仿佛都坐在了飓风之中。
两道圣旨无异于一道飓风,吹得他们心思凌乱,但又从中感觉到了飓风的力量,它带来了风云雷电,撼动着村庄山岳,但也带来的新鲜的种子和更大的希望。
陛下带着这点人去了韩州。
那是金国的腹地,注定寸步难行。
这件事行的如此的诡秘,毫不为人所知,临安大内一片平静,陛下一个多月的时间,扔下了纷杂的国事,就这么去了韩州。
诸路大军各个都不知情,还在江淮各地像模像样打的一片火热,然后陛下和吴贵妃突然就带着太上回来了!
其实诸军大部分的将领都在近期的胜利中自豪着,自得着,自黄天荡以来宋军的节节胜利已然称得上罕见。
自听说过金国的名字以来,我大宋在军事上何曾有过这样的战绩。
人们都等待着,同时对下一步该怎么做有些茫然,是庆功还是再进河北?这样的胜利到底是因为实力还是因为天上掉了馅饼?
刘平叔,韩世忠,张伯英在汴梁的扯皮不断,其实也代表着诸军中每一个普通小兵的真实想法。
张伯英说,“陛下真神人也!去韩州如回自家!”
韩世忠说,“你我均不及陛下,因我无那样的勇气。”
刘平叔说,“我也无那样的胆色。”
三人能说的就这么多,拿着两道圣旨研究。但是,马上都发现了一个问题,陛下对拿到汴梁之后,三军下一步的去向依然没有片语的分派。
张伯英表示理解,深深的感慨着说,陛下从韩州回来,可能还处在极度的疲惫之中,我想陛下在建康可能连走出去、到各处名胜游转一番还未来得及,陛下也许是刚刚才接到了汴梁大捷的军报,这才匆匆下了两道旨意过来,那就不可能面面俱到!再说陛下俯视神州大地,眼界达于万里之外,胸怀八荒胆略直冲霄汉之间,哪里能拘泥于一件小事!陛下注定大事儿比这里多,以五岳命名诸军就是此时我大宋最大的事儿,我们看陛下说的多好——外虏不尽,首务强军。这可比吩咐谁守汴梁、谁去郾城的具体事儿大多了!同时,陛下这样做,居然与他去韩州都不告诉我们是同一个道理——这充分表明陛下对我三岳大军是相信的,是放心的,是肯定的!这是对三岳大军极大的鼓舞。
刘平叔自语道,“伯英你可说的太对了,外虏不尽首务强军!刘某有个感觉,靖康之后尤其是陛下主政之后,我大宋的文武之道已在改变之中,这岂非我们领军者的幸运……”
韩世忠说,伯英,平叔兄你们就别总结了,快说我们下一步如何做,反正韩某也看明白了,五岳之中你为中岳,居中屯驻,可见陛下对你军的重视……陛下又将北岳给了刘大帅,便是对刘世兄于逆境中仗剑而起,领异军北突的嘉勉。
陛下将东岳泰山命名给了韩世忠,张伯英起初还有过一点点的酸味儿,听韩世忠这么一解释,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不就还是陛下卫帅的资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