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说,“把扁担给了你,我们晃着手在大街上走,还不得让人笑话死!”
女子道,“怕笑话你躲到姐妹们中间去走。”
侍卫面红耳赤,要从皇帝这里找支持,赵构不理他,看到人群中有人嘻嘻地笑,吴芍药也在身边“扑哧”一声,笑问她,“你叫什么?”
女子道,“回吴娘子,奴婢叫艾十一娘。”
赵构道,“那你试一试,不行了便吱声,不能硬挺,哪怕让朕来担。”
艾十一娘道,“怎敢叫陛下担呢,”说着站出来抄起扁担上肩。
侍卫不大认可,嘀咕道,“瞧着吧,你一会儿就不显摆了。”
艾十一娘身材不高,筐上的绳索过长,扁担上肩之后菜筐还在地上呢。
另一个侍卫笑道,“肩还没担子高。”
艾十一娘不理他,十分熟练地退出了扁担,将拴筐的绳子各打了个结,再往扁担两端一挂,担起筐子起身就走。
皇帝看她担担子的姿势,心里便有一赞。
两只筐子在她前后颤颤悠悠,随着步伐起落,像是没有多沉,她一手扶在扁担上,一手前后摆动,走的也比别人快。
一个卫士噤了声。
另一个说,“你等着瞧吧,她顶多走出去几步便会喘气了,你看她那腰也不像有劲的。”
何止是几步,从下瓦子到定民坊,足足一里多路,艾十一娘的扁担居然没下过肩!入了夜,这条直通朝天门的南北大街人头熙攘,有些逛夜市的男人女人,便驻足指着艾十一娘窍窍低语。
侍卫受不住了,在后头喊她,“行了行了,我算你行。”
女子们又有人笑,吴芍药也很开心,这是她刚挑选来的手下,第一次站出来就没给她丢脸,说道,“你放下吧,已经将他们男人比下去了!”
艾十一娘这才放下了菜担子,笑着问侍卫道,“你们服不服气?”
人群中有女子争着道,“我也可以试试。”
皇帝朗声道,“谁都不要再争了,让人笑话朕的大内无人,让朕来试试。”
艾十一娘这才把扁担交给皇帝,脸上亮晶晶的有汗渍。
赵构对她道,“不错,朕都亲眼看到了,去到后边歇歇吧。
她有些不放心皇帝,“陛下成吗?我们常做农活,多担一阵子也无事。”
吴芍药也想看看皇帝的力气,在后边喊道,“你回来,不要抗旨。”
艾十一娘吐了下舌头,不让皇帝担担子也是抗旨,她跑了回来。
几百只眼睛盯着赵构,赵构抽出扁担不用,将它递给侍卫,然后在女子们惊讶的注视中,伸手将两只筐子的绳索抓住,两臂一用力——
两只沉甸甸的筐子离地而起。
吴芍药在后边赞道,“陛下神力!”
各重上百斤的菜筐不是被他简单地提起来,而是双臂平举着宛如一条扁担。
女卫士中也有人吃惊,“想不到陛下是这样提法!在我老家没一个人行。”
赵构在梁汴时,母亲不得宠,父亲不待见他,因而他努力锤炼自己,想引起父亲的注意,他练力气、练骑射,连父亲颇为自负的书法也要偷偷苦练。
单重一百二十斤的石锁,他一手一个双臂平提着,能稳稳地走上数百步,两筐青菜算什么!
皇帝不像艾十一娘走的那么快,这女子担担子确实有些技巧,借着扁担颤起来的弹力,再合上步伐,看上去比不懂此道的侍卫还轻松一些。
侍卫的扁担悠不起来,始终让它在肩上压着,他的肩膀和腰力全程不得缓解,早早就到了疲劳极限,菜筐子也就变得欺负人了。
而皇帝提着两大筐菜,挺胸阔步走的极是稳健,一眨眼已不慌不忙走出去几十步了,吴芍药快步跟住他,悄声问,“陛下,你还行吗?”
她的意思是,如果感觉累了,即便此时放下来也不丢人了。
因为街边好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们,有的人大张着嘴巴,目光跟着皇帝移动,这与挑担子不同,是实打实的耗力。
赵构脸不红气不喘,一边走一边扭过脸看着吴芍药说,“你将那个‘吗’字去掉,再给朕仔细说一遍。”
吴芍药愣了愣,重复她方才的话,“陛下……你还行……”
她跺着脚提醒道,“陛下,这太惹眼了,万一有人认出是陛下来如何是好!”
皇帝手不放下,脚下不停,轻飘飘的说,“朕在自己地盘上干什么不行?”
身后几百名准女卫士们哨哨地嘀咕,“我还以为宫里男人都没啥体力,可你看我们陛下,他手不酸吗?”
“我懂的!这可不是容易的事,若有人能在原地提平它们片刻,我已经算他很厉害的了,像陛下这样持久的,我是再也没碰到过!”
皇帝以这个姿势走了不下百步,女卫士们早就不吱声了,没有个不折服的。
吴芍药急了,低声道,“我们这么多人跟着,却叫陛下大晚上在御街上提菜,万一传出去便是我们没有规矩!”
皇帝这才放了两筐菜,哈哈一笑,气不喘,脸上也没变色。
又有个女子跑上来担起菜筐,众人又往前走,赵构和吴婉仪在后边跟行,他对吴芍药道,“多亏了娘子的主意,朕看这些人的体骼真是不错,只要假以功夫进行磨炼,将来必有大用!”
吴芍药喜滋滋地道,“多谢陛下夸奖。”
很快便走到了大瓦子,赵构看到他的菜担子让人截下了。
已经到了快散市的时分,有个男子从大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