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顾冰宜点点头,随即拿出一枚印章往亭子上一处显眼的凹槽上一放,不一会儿,一道门出现在大家面前。
“进去吧。”
二人相视点头,不一会儿消失在门外,等顾安管家最后一个走进门中,门也跟着一起消失。
穿过那道门,眼前的景象焕然一新,阡陌纵横,溪水淙淙,青山碧水,楼阁林立。这便是顾家所在,一个三流世家,没有热闹繁华的街道景象,亦没有像一座城池那样显得拥挤,各以错落的山庄为基体,使顾家看起来并非一个族系,而是由各个山庄势力聚集的结合体。
“终于回家了。”顾冰宜站在原地,远眺前方,而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觉全身舒畅了很多。
李曰携棺往前踏了一步,转首看向顾冰宜的侧颜,那精致的面孔,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总有一股别样的气质,让他感觉心中很舒服,“你是不是每次回家,都有同样的感叹?”
顾冰宜点点头,“无论到哪里,家永远是我心中的寄托,不会离得太久。”
李曰讶然失笑,家?自己何时才能回得去?
“李公子请。”
一进门,顾安甚为客气,打断了李曰的思绪,邀手的同时,几位老者分别从各处庄园飞了过来。
“那个人是谁,为何一大早的抬副棺材进来,是来我族捣乱的么?”
为首者是一位身着黑袍的老者,先是上前拦住李曰,然后才把目光落向顾冰宜,揖首道:“家主。”
顾冰宜轻咳一声,怕生了误会,连忙上前解释道:“几位长老,这是我的朋友,叫李曰。”
黑袍老者适才明白过来,不由笑道:“原来是家主的朋友,幸会。”
“李曰,这是俞长老、张长老和伍长老。”
李曰抱拳,含笑道:“在下见过几位长老,我这顶上的石棺没办法藏起来,还请各位不要见怪。”
眼看家主在此,那姓俞的黑袍老者这时摆了摆手道:“李公子莫怪,刚才老夫鲁莽了一些,在这里给你陪不是了。”
“俞长老莫要如此,在下可受不起。”
李曰连忙上前将俞长老扶住,道个歉就算了,何必弄得如此规矩,既鞠躬行礼,又范文道歉,让他怪觉不好意思,这顾家的礼数是否太严苛了一些?
“好了,你们不要推来推去的。”顾冰宜可不习惯这样看他们礼来礼去,双手一张,直接把二人推开,朝黑袍老者道:“俞长老,我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俞长老顿时反应过来,不由皱了皱眉头,叹息道:“回家主,老家主最近一直表现怪异,您还是快点过去看看吧。”
顾冰宜心知会有坏事发生,立刻撇下众人,独自往中间的那座大庄园飞去。几位长老示意,李曰携棺而行,顾安管家更是急匆匆第一个出现在老家主的房间里。
“家主,老家主他……”
等顾冰宜降落在父亲的房门外时,管家脸上的表情已然告诉了她结果。她一把推开房门,跑了进去,“父亲,孩儿把药给您带回来了。”
屋内静悄悄,窗户紧闭,顾冰宜甫一进来就闻到一股怪味,透着阴暗的光线,她看到满头灰发的父亲呆呆的坐在太师椅上,仿佛睡着了,又好像失了魂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父亲。”
灰发老者没有反应,彷如一尊雕塑,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惊动到他。
“父亲!”
顾冰宜扑过去大哭,父亲死了,探不到鼻息,亦失去生命气息,双目圆睁,死如惊恐状,印堂之上有一条血线,直入头顶,绝大可能是被吓死的。
“父亲,您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老家主莫名身亡,顾冰宜趴在父亲的怀里,拼命的锤他的胸口。她哭得很伤心,抽泣声中有绝望,有悔恨,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把时间花在找药的途中,而不是陪在他的身边,至少可以让他安心的离开,见自己最后一面。
可一切都不能实现了。父亲已不再,他离开时是否还在唤自己的名字?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就为了一颗丹药,父亲都死了,还要它有什么用?她恨不得把药瓶子丢出去,可一想到李曰为了帮她取到这颗药多么用心良苦,又忍下将其放入怀里,心痛的趴在父亲的尸体上抽泣。
李曰降落在门外,管家不停给他使眼色,让他暂时不要进屋。李曰没有进去打搅,把头顶上的石棺放下,听顾冰宜独自一人在房间里哭,心中有些难受,直到她的声音变小了很多,这才走了进去。
“顾姑娘,节哀顺变。”
他小步过来,把手搭在顾冰宜的肩上,真心安慰,希望她不要太难过。
顾冰宜一边抽泣,一边难过的道:“李曰,我该怎么办,父亲都不在了。”
她哭着,一下子扑在李曰身上,需要有个温暖的怀抱为她遮风挡雨,帮他分担心头的压力,一时哭得泣不成声,紧紧的抱住李曰,生怕他从自己身边溜走。
李曰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平时看她说话大大咧咧,脾性像个男儿,真展现女人的一面,还确实原形毕露,如何也掩饰不了她内心的脆弱,“有我在,不要怕。”
他一边安慰,一边抚摸着她的长发。渐渐的,顾冰宜的哭声越来越小,趴在李曰身上睡着了。
“家主睡了?”
“嘘!”
李曰示意管家不要打扰,他好不容易把顾冰宜安慰好,可不想再听到她扎心般的痛哭声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