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沅的手是一把皮包骨,粗糙的不像话,沈明棠心里发酸,“爱财的人,让他们知道有利可图,才肯伏低做小,会对你好。这种泼子无赖,讲不通道理,只会胡搅蛮缠。”
谢李氏端来一盆水,沈明棠打湿布巾拧干,给谢沅擦污血。
沈明棠倒出药油,小声说:“我没铺子,也没钱。”
得等爹跟哥哥回家,再把嫁妆弄回来。
谢沅睁圆了眼睛。
骗张三的啊?
那县令也是编的?
谢沅心情复杂,沈明棠不但不傻,还变得很聪明。家里有钱,人又漂亮,大哥更留不住她。
谢母忧心忡忡道:“二丫才十七岁,往后还得跟张三过日子,我们哄他一时,能骗他一辈子?没给他见到好处,会变本加厉的磋磨二丫。”
“我就算死,也不会给他们得好处!”谢沅恨的一双眼通红,在张家的日子太难熬,脏活累活全都是她干,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多吃一口饭便非打即骂。恨声道:“大嫂,你别帮他!不许帮他!”
沈明棠是打算拿到嫁妆,给谢沅一间铺子。
“好,我不帮他们。”
她摸一摸谢沅的脑袋,这样温柔的抚慰,让谢沅呜咽着流泪。
谢母在一旁揪心。
谢三郎请赤脚郎中过来,给谢沅包扎好伤口,留下几服药,交代注意事项,背着药箱离开。
沈明棠见谢沅没有大碍,长长舒一口气。
她暂时改变了谢沅和谢母的命运!
“大嫂,你快去看看我哥。”谢沅突然说道,神色有点慌张。
沈明棠心脏猛地提起来,“他怎么了?我刚刚看他出去了。”
谢沅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谢母知道沈明棠是个心地善良的,没有隐瞒地说道:“棠棠,大郎小时候遇见一些事,病了一场,他心里有个症结,和女子接触会犯病。”
沈明棠脸色一变,一些事情也就想通了。
为什么谢裴之会推开她,将她丢在河边不管。
“我去找他!”沈明棠跑出屋子,在隔壁茅屋找到谢裴之。
男人换了一件衣裳,头发湿哒哒的往下淌水。他的身形修长清瘦,眉宇间的锐气敛去,低垂的眼睫下是冷冽漠然的瞳仁,暗的连光都照不进去。
她站在门槛边,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谢裴之低垂着眉,不带多余的表情,不答反问:“你的病好了?”
沈明棠点了点头,手指搓着衣角,“我小时候生病,落下一点小毛病。爹爹一直在给我求医,药也没有断过,本来就有起色了。这一次可能是掉到河里,受刺激突然好了。”
谢裴之沉默一瞬,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沈明棠想起谢沅的误会,解释道:“我没有跳河寻死。”
她一个傻子,进谢家的门,都没有出去过,哪里知道去河边?
这里面肯定有隐情。
谢裴之看过来,沈明棠懂他的意思,手指压着额头:“我想不起怎么去的河边,脑子里是一片空白。”顿了顿,又补充道:“其他的事情都记得。”
谢裴之皱眉,她苦思冥想的样子,不像在撒谎。
沈明棠在他注视下,心都提起来了,怕他不相信。
屋子里的沉默,让沈明棠愈发不安。就在这时,谢裴之开口了:“二妹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明棠早已想好说词,眼睛都不带眨的说:“我之前只是不会思考,听见看见的东西全都装在脑袋里,我好了之后会分析这些事情。张三臭名昭着,乡邻背地里没少说他闲话,我听了一耳朵。他前头娘子偷拿一条猪腿给娘家,就被他给打死了。阿沅拿了银子,张三能饶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