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裴之喝完醒酒汤。
沈明棠带他回房。
谢裴之的步履稳健,不疾不徐跟在沈明棠身后,看不出半点醉意。
一进屋,沈明棠倒一杯水,搁在桌子上:“你喝杯水去睡觉。”
谢裴之听话的喝了水,放下杯子没有动,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沈明棠。
沈明棠眨一眨眼睛,指着自己:“我走了你再睡吗?”
谢裴之没吭声,嘴角紧紧抿住,剑眉蹙起来,似在凝神思索着什么。
沈明棠见状,想起谢裴之醉酒特别安静,从行为上看不出半点异样,但是完全没有方向福
谢裴之如今的酒量比以前差很多呀!
她试探的往内室走。
果然,谢裴之跟进来。
“躺下。”沈明棠指着床。
谢裴之不做思考的坐在床边,将鞋子脱掉摆整齐,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
他醉了。
沈明棠眼睛里闪过狡黠。
“裴之,你和爹今日聊什么了?”沈明棠记得上辈子他喝醉了,一问一个准。
谢裴之将被子盖到胸口,两条手臂放在外面,压在身体两侧。
“你在他面前争取到我吗?”沈明棠之前很怕她爹不答应这门亲事。倒让谢裴之松一口气,总算甩掉她这个包袱呢。
看来她这些的努力没白费。
谢裴之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话。
大抵是喝醉的缘故,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稍显柔和,少了几分冷峻,看起来很平和近人。
沈明棠受到蛊惑,身子往前倾,双手手肘压在床沿,注视他黝黑深邃的眼睛,瞳孔里被她的影子给满满占据,有一种被他深情凝视的错觉。
“裴之,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沈明棠似在问他,又仿佛在喃喃自语。
不确定地想,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将她留下来的吗?
谢裴之盯着她的脸,微微偏一下头,似乎遇到难解的问题,眼睛里布满困惑。
沈明棠笑了一下,这几个问题注定是无解的。
上辈子,她问,他答。
是他对她全心信任。
这一辈子,他仍有戒备。
沈明棠伸出手指想戳一戳他的脸颊,又想起他的怪毛病,手指蜷缩起来。起身离开内室,吩咐门口的厮,让他打一盆水来给谢裴之擦脸。
床上的谢裴之,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掌心按住他的胸口。
——
沈明棠安顿好谢裴之,然后去城外。
老头儿指点谢茯苓治完难民们,俩人累得直接在干稻秆上坐下歇息。
老头儿摘下腰间的葫芦,喝一口酒,叹道:“再来沈丫头做的两个菜,那才幸福啊。”
“您今年六十九,遇见我大嫂的前六十九年,您都不幸哪?”谢茯苓翻个白眼:“你别老想着差使我大嫂。反正不幸了六十九年,也不差最后的三十一年。”
老头儿气得想给她表演个当场暴保
不孝徒弟!
“姑娘,谢谢你救我孙儿一命。他从昨儿开始吐,泻肚子,今儿喊他都应不了声,没啥反应,我以为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妇人一头白发,脸上的皱纹像枯树皮一般,老泪纵横,跪在地上朝谢茯苓磕头。
“老奶奶,您快起来,这是我该做的,别行这么大的礼!”谢茯苓手忙脚乱拉起老妇人。
老妇人抹一把眼泪,手哆哆嗦嗦的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用布条缠的很紧的东西,塞进谢茯苓手里:“孙儿他爹、他娘没了,只有我们祖孙相依为命。这是他爹舍命保下的东西,你救了我孙儿一命,便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