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挺着个肚子,在房里笑得花枝乱颤。
“哎哟,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疼。大房真是献宝了这回,我就说嘛,不满周的孩子都会走,听他们说恨不得能跑起来,那满了周,岂不是要会飞了吗?走了几步摔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贴身婢女水清给她在后面顺气,看她肚子都笑得一起一伏的,好怕她把孩子给笑出来。
“夫人,您快别笑了,仔细小公子啊。”
吴氏这才捧着肚子收敛了大笑,却还是忍不住弯着嘴角,水清见她止住了笑,这才继续汇报:
“大房让老夫人白白高兴了一场,别说是老夫人了,就是奴婢初听这消息时都觉得不敢相信,大房那样……笨拙,如何能生出聪明伶俐的姑娘来,就去老夫人那儿打听,谁知道老夫人院里都快笑疯了,都在说大房不知所谓,想争宠想到孩子身上去了。”
吴氏连连点头:“可不就是鬼迷了心窍嘛。大房想出风头,这回的风头可出的够有水平的啊。”
紧跟着吴氏便对水清打探之事表示了赞许,只听水清又道:
“锦翠姑姑还跟我说,老夫人对夫人您肚子里的这胎可上心了。也断言是位公子呢,还说,公子生下来便是蒋家的大公子,得好好培养,寄予厚望呢。这地位可不是大房那三脚猫的炫耀可比的来的。”
吴氏听了水清的话,摸着肚子,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儿子啊儿子,你可要争气呀!势必要出来个哥儿,压得那大房再不敢作乱。”
水清见吴氏笑得不那么夸张了,这才从她背后走出,又给吴氏倒了一杯枣茶,说道:
“奴婢说句稽越的话,老夫人对咱们二房可真是比大房好多了。夫人您知道老夫人送了什么给大房的大姑娘吗?只不过是荣宝斋里出来的一件普通耍货,翡翠兔子,就这么小小的四只,也就只能给孩子当个小玩意儿了,绝不超过这个数。”
说着水清就对吴氏比了比一根手指,吴氏眼前一亮,主仆二人再次掩唇笑了,吴氏再度升起了一股优越感来,说道:
“是嘛。那老夫人可真是偏心啊。大房……岂不是又要殴死?”
她记得生女儿的时候,老夫人送的那些虽不说是顶顶富贵的东西,但却是比大房要好太多,想着那两张胖脸上尴尬的表情,吴氏就觉得他们可怜。
“可不是要殴死嘛。没准儿啊,大房现在正躲在被窝里哭呢。”
水清说完这话之后,吴氏又是笑得一阵乱颤,心情大好,唤来了乳母,说道:
“今儿给姑娘做些好吃的吧,一定要告诉她,让她听明白这是我赏的,让她吃完了,就学着叫娘,知道了吗?”
乳母领命,又多嘴问了一句:“夫人,上回您不是说不让多喂姑娘吗,怕她生的太壮,失了女孩儿的仪态,怎的今日……”虽然乳母当时也觉得让一个不会走路的小女娃注意仪态有点可笑,但想着自己多问一句总是没错,于是就问了。
吴氏脸上闪过不悦,水清见状就赶忙上前呵斥:“让你去你就去,今儿夫人心情好,想给姑娘多放点吃食还轮到你这奴婢多言?快去!”
乳母平白被水清打了一下脸,尴尬的退了下去,主仆这才又得意的相视一笑。
晚上,蒋梦瑶在爹娘中间沉沉的睡了过去,戚氏和蒋源却是不怎么睡得着,戚氏幽幽叹了口气,蒋源扭头看了看她,说道:
“娘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戚氏点点头,如今他们俩已是惺惺相惜,各自都接纳了对方,有话自然也可与对方说的。
“我在想,若是阿梦在这里长大,将来肯定没有自信,你我都是这副被人压制的模样,必会连累她受人白眼和欺负的。”
蒋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才问道:“娘子待如何,说与为夫听一听,可好?”
戚氏艰难的翻了个身,面对着蒋源,说道:
“你也看到我们如今虽身在国公府,可是国公府里却始终将我们隔阂在外,与其这样寄人篱下的住在富丽堂皇的国公府里,不如在乡间筑间小屋,一家人和乐融融的要好。”
蒋源也转过身子面对她:“娘子是说,想搬离国公府吗?”
戚氏又是一叹:“唉,我也只是说说,你毕竟是府里的大房一脉,出府另住怕是行不通的,算了,就当我是异想天开了。睡吧。”
“……”
蒋源沉默了,戚氏已经闭上了眼睛,但她的话似乎给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蒋源却是夜不能寐的。
蒋梦瑶会走路之后,德智体就开始了飞速发展了。在大房院子里,经常能看见她小小的身子满院跑的情形。
上一世的蒋梦瑶是个病秧子,娘胎里带出的先天病让她不敢跑,不敢跳,生怕自己一个兴奋,就提前去见祖宗了,可是,这一回却不一样,蒋梦瑶只觉得自己身上有使不完里力气,无论怎么跑,怎么跳,怎么疯,晚上睡一觉,第二天照旧又是生龙活虎的。
戚氏每天把她照顾的很好,却也不娇养,虽然赵嬷曾劝过戚氏,让她收一收大姑娘的野性儿,让她像个大家闺秀,可是戚氏却不愿扼杀了女儿的天性,便说自己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只要大姑娘将来在大是大非的道德上不出岔子,就让她玩一玩又有什么关系呢。
有了亲娘的支持,蒋梦瑶就玩儿的更野了。蒋源看在眼里,也是高兴的,偶尔担心将来女儿不认识字,受人歧视,他便也每天抽出一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