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薇的眼底一片清冷,她的脸上虽是带着浅笑,可却给庄妃一种不寒而栗之感。
明明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为何自己总是三翻四次的栽在她的手上?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漏?
身处后宫之中,庄妃深谙陷害之道,因此宁闲宫中的饮食起居她都格外小心,不可能是祸从口入!
庄妃毫无头绪,夏浅薇往前跨了一步,立刻让榻上的妃子惊惧的抵触起来,“别过来!你这个妖女——”
“宫中御医皆为娘娘诊出了疫症,所以才让臣女进来为娘娘寻求救治之法,娘娘这般诋毁臣女,百般抗拒,让人很是为难呢。”
夏浅薇轻蹙着柳眉,庄妃的眼神瞬间一变,当即歇斯底里的训斥道,“得意忘形!本宫这就去陛下面前揭穿你的恶行,必要让你于宫门前五马分尸!”
她作势就隐忍着浑身的酸痛奔下了榻子,可刚要跨出屋门,两把森冷的长剑已然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四殿下有令,望娘娘好生调养身子,莫要再惹是生非!”
两张不近人情的面孔让庄妃脑中一片空白,真的是……真的是慕严的命令?
“不,本宫不信,本宫一个字也不信!严儿怎么可能这样对他的母妃?是这个贱丫头陷害本宫的!”
庄妃第一次品尝到了绝望的滋味,忍不住瘫软在地,她怎会不认识这两名侍卫,他们是慕严的心腹,而此刻被派来守着她,可见夏浅薇并没有说谎。
她……被自己的皇儿抛弃了!
本以为严儿只是忙于大业忽略了自己这个母妃,可母子血脉相连,将来,他定可以成为自己的依靠,为她撑起一片天。
庄妃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凄冷的笑意,喃喃开了口,却不知是在说给谁听,“本宫总是教导他,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帝王之道,便是舍弃一切私情,以江山为重。”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也成了那个被舍弃的。
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自己的皇儿也开始嫌弃她这个累赘了……
“四殿下公私分明,明辨事理,果然是娘娘教导有方。”夏浅薇的语气里似有几分可惜,她确实没有想到慕严此人当真如此心狠手辣,连自己的母妃都不救。
但凡他有一点儿私心,立刻就会被辰皇迁怒,那么这对母子苦心经营的一切,就又将付之东流。
只见庄妃缓缓抬起眼来,只是片刻的功夫,她就好像老了十岁一般。
哪怕当初被辰皇打入冷宫,也不及她此刻万分之一的心寒。
“成王败寇,本宫就问你一句话,你是怎么办到的?”就算死,她也要死个明白。
然而,夏浅薇却只是轻轻挑了挑眉,只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娘娘,多行不义必自毙,善恶终有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庄妃眼底的最后一缕光也缓缓消失,对于她来说,败给夏浅薇的不甘,还比不上自己被慕严放弃来得痛,好像连真相也变得毫无意义。
很快,宁闲宫里传来一片哀嚎声,那紧紧封锁起来的宫门后不断的响起此起彼伏的求饶和哭泣,路过的宫人们纷纷掩住口鼻,只觉得仿佛经过了人间炼狱。
“宁闲宫中有宫女四十人,公公二十五人,殿下的侍妾七人,未有漏余。而御医已经为皇上以及太后诊断过,并未被庄妃传染疫症,后宫嫔妃尚待诊断。”
某一处无人的宫殿里,那如海上明月般的男子负手而立,听着身后的公公细细的汇报着宫中发生的一切。
没有想到短短的时日,这座皇宫就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慕云霄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本应怒不可遏的情绪居然变成了难以言喻的愉悦,一位手掌六宫大权的妃子,转瞬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还险些坏了他的大计。
夏浅薇……这个孩子再次给了他天大的惊喜,为何她不肯乖乖的留在他身边,成为他的人?
若是他们联手,这世间还有办不到的事情吗?
“皇叔。”慕严阴沉着脸,略显忐忑的来到慕云霄面前。
“对自己的母妃见死不救,滋味如何?”
这戏谑的声音让慕严浑身一震,他分明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开的危险之气。
“皇叔放心,此事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们分毫!待真相水落石出……”
不等他把话说完,只见慕云霄的身后蓦然出现了两名黑衣人,对方的手里竟是捧着一顶镶着东珠的凤冠,以及一套华贵的凤裙。
“大业未成,你母妃倒是迫不及待。”慕云霄的语气里尽显冷意,慕严不由得皱了眉头,他竟不知道自己的母妃还偷偷命人制了这两样东西,今日宁闲宫被封,若换成是别人先发现,那他岂不是立刻会被冠上谋逆的帽子?
“是皇侄疏忽!母妃已经受到了惩罚,绝对不会再来阻碍皇叔……”
不等他把话说完,慕云霄却是往前跨了一步,“你不是想知道庄妃是被何人所害?那就好好想想,近日是谁从她的手中逃脱?”
什么?慕严的脑中灵光一现,惊讶的抬起头来正好对上慕云霄兴致勃勃的眼眸。
永乐县主?
“她是如何办到的?为了对付我母妃,竟散播瘟疫,她胆子未免太大了些!”
“连你们的对手是什么样的性子都不知,难怪会一败涂地!”慕云霄嘲讽的丢了一句,那个孩子虽然有仇必报,但绝对不会伤及无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