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块刻着魔法纹路的石碑安装完成,魅魔领主扇动她的恶魔翅膀,落在了那片巨石阵中央。长着猪脸的判魂魔也扑腾着它那对小的不成比例的鸦翼,将一柄白骨法杖送到了缇嘉娜的手中。兰斯洛定睛望去,发现那柄法杖的末端是个长有六根指头的手骨,就是隔着数百尺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它所散发出来的邪恶气息。
与此同时,他还感觉到身旁某人正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老圣武士伊文德尔脸上的表情已经近乎狰狞,似乎很想拔出自己的长剑,将周围的每个生物全都杀光。
兰斯洛有些担心的看着这位认识不到两天的新同伴,生怕圣武士将自己脑海中的想法付诸行动。好在他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看了一会儿后,伊文德尔强行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开始研究破碎山脉的轮廓。
“我曾经和一个黑暗卫士交过手。”兰斯洛开口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一个圣武士会变成那个?”
“打破自己的神圣誓言,并张开双臂拥抱邪恶。”伊文德尔的脸上有了略微的改变,“那是你来到深渊后发生的事?”
“嗯,对的。”兰斯洛点了点头,“当时我正在执行一份委托,护送另一名陷在深渊无法离开的圣武士前往某地,而那名黑暗卫士则奉他恶魔主人的命令,前来猎杀我要保护的人。”
“后来呢?”
“我好好的站在你面前,答案还不明显么?”兰斯洛耸了耸肩,“有兴趣听听那人的故事么?”
“……”
“他叫恩里克,曾经是某个王国最伟大的英雄,率军一次又一次的击败了邻国的侵略。当意识到国王开始借助他的威名侵略邻国时,恩里克选择了隐退,与自己的妻女隐居在森林中。”
“……”
“国王三番五次的请他出山,都被严词拒绝了。国王放弃了,不再来烦他,至少恩里克是这么以为的。直到有一天,他回家后发现自己的妻儿倒在血泊中,心脏上插着邻国王室的匕首。你还在听么?”
“是的。”
“能猜到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除了那些匕首,邻国王室和这场谋杀毫无关系。”
“是我说的太明显了么?你猜的没错,那确实是场拙劣的把戏,只是幕后黑手并非国王一人,这次谋杀获得了整个市民议会的同意。得知真相的恩里克崩溃了,他举起了长剑,向整个城市索要血债。这就是恩里克的堕落的经历,一个俗套的,关于背叛、谋杀和复仇的故事。”
“……”
“别板着一张脸,想想我接下来要问你的几个问题……恩里克是否遭遇了不公?既然得到了国王和议会的批准,这起谋杀在法律上和处死一名罪犯是否有区别?这种情况下他是否有权靠自己索取正义?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是否存在某种界限,超过了就意味着不可饶恕的罪孽?最终要的是,所谓的界限……到底是由谁决定的?诸神?还是圣武士自己?”
老圣武士仍然一言不发,但眼神突然变的无比锋利,犹如暗巷中一柄从斗篷后伸出的匕首。
“希望这些问题能对你的困境有所启发,但在那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兰斯洛转过头,“呵,看呐,正主终于要到了。”
在五支军团(如果不算城墙上的双桥镇守军)、超过两万双眼睛的注视下,一个巨大的魔力漩涡出现在巨石阵中,强风中混杂着古怪、邪异的呼号,既像是受刑者痛苦的尖叫,又像是邪教徒狂热的祈祷。魅魔领主已经回到了双桥镇的城头之上,而那柄白骨法杖则留在了原地,顶端的手骨正不断向四周发射出刺目的闪电。
在兰斯洛的灵觉感应中,漩涡蕴含的能量变的越来越强,在那些刻着神秘纹路的石碑影响下,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撕扯着周围的空间。不仅仅是他,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人群纷纷向后退开。
在压力达到最高点时,某种无形的屏障破碎了。一道巨大的、有着不规则边缘的传送门凭空出现。透过那道空间裂缝,兰斯洛看到了一个有着蓝白色太阳的世界,以及由许多座象牙色高塔组成的巨大宫殿。在宫殿前的广场上,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恶魔大军,以及三名形象巨大、气势惊人的炎魔将军。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最前方那个体型普通、皮肤黝黑的身影所吸引。那人的头顶上有数对小巧的恶魔角,造型如同一顶王冠,**的体表有着优美的肌肉线条,散发着一种特别的黑暗魅力。从许多方面来看,他的确实非常像个人类,但野兽般的下肢和长有六根指头的手掌却揭示了他的真实身份——‘乌黯主君’格拉兹特,深渊位面第45、46、47层的领主,恶魔的至高头衔‘恶魔王子’最有力的挑战者之一。
乌黯主君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焰形巨剑,指向面前的空间裂缝,而他身后原本平静的魔群立即开始翻涌,如同被狂风吹过的海面。
很快,第一个恶魔便穿过了传送门,踏上了万渊平原干燥、满是灰尘的地面。这是一名身穿黑色板条甲的巴洛炎魔,身高几乎是兰斯洛的两倍,有着炎魔典型的深红色皮肤。让人在意的是,它身后的蝠翼竟然是破碎的,翼膜被某种强酸腐蚀,显然以恶魔那种超自然的回复能力也无法愈合。
仿佛是要回应别人的质疑,巴洛炎魔双翅一振,直接飞上了天空,看上去受伤的翅膀完全没影响它的飞行能力。在其身后,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