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比当然不会闭目待死,打起了一万分精力迎上刀光,但依旧没有召回魂武龟甲——巨人体魄仍在,连屈南生的剑罩都扛了那么久,吴比有自信挡过这一刀,也尽量为王北游多争取一点时间……
当然了,实在不行的话吴比也只能魂武加身,由这位凌山高徒在饕餮法阵中自寻出路了。
没有奇迹发生——吴比架上刀光之时双臂齐断,最后硬是以肩膀推偏了刀光,带着屈南生从厄普曼的刀下生还。
疼——断肢之痛对吴比来说不算什么,更令他难过的是前面一步步走到这里,难道最后却要在此处折戟?
胳膊断了一双,这回跟许何成了难兄难弟,以后长得回来不?
还有两条腿,可得省着点用,最好能再多挡两刀——吴比的想法莫名可笑。
“所以你准备活活被我砍死?”见吴比魂体坚韧,厄普曼也稍显动容,但手上却是毫不留情,继续十拳剑猛斩。
好在这一刀过后屈南生回气些许,再度张开了剑罩,给了吴比一个决绝的背影。
“那等你没劲了,我再献祭这个。”吴比抬了抬自己的大腿,米缸听了悄mī_mī地“喵”了一声,竟然也学会了心疼人。
“这回能再挡十丈。”屈南生居然一直在默默数着下坠的距离,依旧保有着反击的意志。
“呵。”厄普曼莫名觉得有些受挫——要是滨羽琉他们也有这等坚决之志,那会给自己省去多少麻烦事?又能快上多少时间成为人杰、英雄?
劈碎他们吧,也劈碎黑组的新希望——厄普曼瞪大了双眼,等着看剑罩再度破裂、吴比手脚俱断之后的场景。
然而那场景却只存在于他的想象——在现实中,他只听到了“啪”地一声碎响,眼睛却不得不望向另外一个地方。
那是中州北面的地平线,荒凉,隐着繁盛的可能,却时时刻刻透露出令人不快之感。
在厄普曼望向那边的时候,他看到了一道黑光与火焰——黑光拖着长长的火尾,蓦然从一个目所难及的小点,变成了气势汹汹的神仙。
“你是哪里来的老王八?”神仙没有骂脏话,这位神仙就是这样说话的——来人当然就是早先跑去北面抓“乌龟”的訾星律,看样子是找到了一个更大的猎物。
而后吴比注意到訾星律的陨石坐骑上,多了一双血还没流完的手,也不知他是把某个人塞了进去,还是单独只插了一只手在上面。
“哦?这里还有……”厄普曼自然感受得到碎脸人的可怕,眉头一皱打了个招呼。
“你图谋不轨。”訾星律压根没听厄普曼说的是什么,端详了他片刻,不多废话,一晃便是一道巨影砸去,吴比只觉天色一黯,白天转瞬之间变成黑夜,仿佛又是身处通天鼎中。
厄普曼清清楚楚看到一颗陨石向自己砸来,知道这陨石与太空中的截然不同,每一个凸起、每一粒微尘都是一道杀法,不得不全神以对;同时他也知道碎脸人本人并没有身处陨石之上,而是分散成千千万万个碎片,在绝对精确的一个刹那向自己杀来,如同是夜空中突然刮起的一场星雨。
厄普曼也在一瞬间三刀在手,甚至还唤起原本已经破碎在了平台上的数珠丸恒次,使其遍布全身如同碎甲、亦似刺猬,显然是攻守一体,用出了自己的最强手段。
十拳剑与村正齐打陨石,轰然止住其冲势,亦在它的表面留下了两道幽深的裂口。
布都御魂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分斩訾星律的万千碎片,影刃遍布于空中,黑压压绞动着,如同一团乱麻。
数珠丸恒次硬挡被封存于陨石之中的杀法,碎得更碎、锐得扎眼,而后被劲风席卷至粉碎,于空中炸成一团尘雾。
二人战团的正中,灵元与劲力爆碎,搅动的空气都成了不断激射的尖刺,推动着剑罩中的吴比和屈南生持续下坠——也是如此这样,二人方才侥幸逃过一劫,没有被卷入那阵暴烈的漩涡。
激射的空气也刺透了剑罩,骤雨般落在了二人的身上、脸上——那溅起的血就成了涟漪,回荡不绝,直到他们坠入崖下的范围,方才恢复平静。
而远远的,吴比和屈南生看到二人的交锋已经止息,陨石牢牢地被钉在了空中一动不动,也明白了村正的诅咒同样是个破除规则的魂道,能诅咒于任何事物。
訾星律也已经重新归于人形,只不过那张破碎的脸上,每一块都多了一道刀痕,此刻看去,如同龟裂千年的地皮。
同样也是在这番激烈的气劲爆炸过后,乘鹤楼的骨架摇摇欲坠,不断有裂璺爬于其上;而吴比与屈南生虽然越坠越深,目光却完全无法从上面的那两人身上移开。
“嗯?”訾星律按了按那颗被钉在空中的陨石,发出了一声疑问。
“没想到……”厄普曼想要喋喋不休。
“你等着。”訾星律眼睛一眯,听也不停厄普曼说话,扔下陨石腾空不见,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吴比和屈南生一眼。
“这是叫人去了。”吴比不由得赞叹一句——这碎脸儿的思路清楚得可怕,觉得自己收拾厄普曼费力?即刻动身去叫人……
等一下,他去叫谁?像他这样的天上还有很多?吴比有些犯嘀咕。
但轮不到吴比多想,厄普曼也对訾星律的离去迅速做出了应对——且不管碎脸儿会叫来什么援兵,先抓紧时间灭掉这吴比,到时哪怕打不过离开也无所谓,反正随时都能回来。
厄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