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走向刘木墩始料未及。
在他已经完全不想加入社团不想做那根红棍时,莫叔开始教他一套改良版的军体拳。
刘木墩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
在他为了保护母亲不被家暴,想让自己顶天立地而竭尽全力去加入黑涩会时那些人一个个将他们拒之门外。他安静的跟着莫叔成了一名同样安静的厨子时,他自己都不知道每一个新加入的成员都会被警告一下,不准招惹桂花嫂和木墩大侄子。
两大势力彼此之间的关系仍然算不得和睦,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坚守着上面那条规矩。
刘木墩同学不知不觉间已经活成了年少叛逆岁月中那些自己曾经仰望的传说。
只是现在的他已经并不在意那些。
莫叔说的对,所谓成长,就是今天的你回头审视昨天的你,发现自己很傻逼,然后还要一直不断重复的过程。
十七岁的少年,嘴唇上已经可以看见细细绒毛,马桂花常常对着儿子呆望,说他越来越像他爸爸。
唯一遗憾的是刘木墩名字虽然叫木墩,却没能学到他爸的木匠手艺,倒是成了一个厨子。
厨子也没什么不好。
厨子这个职业是对“凭本事吃饭”最好的诠释。
当刘木墩不断钻研着八大菜系,闲暇时如醉如痴研究着《饮馔服食笺》、《山家清供》等古籍上的荤素菜点,他不禁感谢当初莫叔逼着自己必须要起码读完初中的铁令。
开饭店的账目他能弄懂,而一些古文他勉强可以看明白。
可惜的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他以为莫叔会跟着他们过一辈子,老娘总是笑而不语,可是在确定他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莫叔选择了跟他们告别。
那一顿饭都是刘木墩大厨掌勺,向来伺候他们的莫叔这次安然稳坐,仔细品鉴着他呈上来的每个菜,恭喜刘木墩出师。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论火候的掌控、各种调味料的合理应用以及推陈出新,莫孓自叹不如。
他没想到只是为了满足缇萝迦和自己的口腹之欲,最后却挖掘出真正适合刘木墩的生活。
相逢总是始料未及,离别从来蓄谋已久。
而莫孓和这对母子的相逢其实也是一场蓄谋而已。
莫孓完成这个任务用了整整四年多的时间,只是他并不觉得有多累有多苦,在经过最初担心刘木墩离开青堡镇的战战兢兢过后,一切尽在掌握。
缇萝迦嫌弃他做任务的方式不够爽利,而莫孓却认为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面对叛逆期的中二少年,你越是说教他越是反感越是叛逆,只能使矛盾更加激化。
堵不如疏。
除非他愿意为了这个任务留下来一直寸步不离看着刘木墩直到马桂花死才算完成任务。
那可是真的要累死啊!
莫孓靠着一点点让这对各自倔强的母子解开心结,再从根本上消除掉青堡镇两个社团的隐患,基本上已经稳了。
只是莫孓没想到的是刘木墩后来会辗转打听到他所说的那个工地,倒是碰巧真的也有一个姓莫的木工,可惜这位并不认识他的父亲,更加没有一个叫莫孓的弟弟。
失望的回到青堡镇,马桂花看着傻乎乎的儿子说道:“我都说了你找也没用,他根本就不是咱们这个世界的人。”
“妈,你怎么越来越神神道道的,还不是咱们世界的,难道莫叔是鬼或者是神仙?”刘木墩撇嘴。
马桂花凑近儿子说道:“你还别不信,我问你,你看过真有像他那只黄大仙那么灵通的黄鼠狼?那就不是人间的物件儿。再有,除了电视里那些飞檐走壁的令狐冲啊黄飞鸿啊,你看过谁像他那么厉害的?”
“嘁,能人异士古来就有,你不能因为你看不见就不承认人家的存在,比如说空气,你看得见?可你敢说没有嘛?憋死你。”
马桂花一只手准确找到儿子的耳朵故作凶狠的拧着:“小兔崽子,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她又凑近儿子一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跟你说啊,这几天我一直做一个梦,梦里你都快把我气死了。我梦见你那天真的砍死了张大宝,警察抓你去蹲大狱,你跑了,他们都骂我是丧门星,克死你爸又克死张大宝……”
刘木墩心里一紧,问道:“后来呢?你还梦见什么了?”
“零零碎碎的,有的记得有的不记得,我气得吐了血,一直有病也不能下地干活,咱家房子卖了赔给张明明,好像……好像后来你也死了,让几个人给活活打死了,满脸的血,吓得我啊……”
刘木墩顿时面无人色,他倒不是害怕马桂花这个梦太不吉利,而是他好像也恍惚的做了这个梦,他并不知道自己把张大宝砍死了,按照事先约定去找宏哥,可是那个时候的宏哥却翻脸不认人,说是他们从来也没让他杀过人,还让他快点走吧。
再后来他就远远的逃了,小学没念完身上还有一条人命,他始终混迹在社会的最底层,居无定所什么都干。
他以为那样惶惶不可终日的恐惧似乎永远没有尽头,可是杀人偿命,他最后终于还是如老妈说的那样被人砍死在陌生而冰冷的城市。
“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昨天我梦见你爸,他说他许了愿来找人来救咱们,让你不要砍死张大宝,让你别被人骗去混社会……”
还让儿子代替他这个不合格的丈夫好好孝敬她。
刘木墩回想着跟莫叔相处的所有事情,一股突如其来的感觉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