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回去后当然没有火锅吃,尹佳慧也去救护队忙出征的事去了,他惆怅的望了望尹佳慧的空帐篷,摇了摇头,然后对身后的三个跟屁虫吩咐道:“小顺,你去找老崔,让他在营门口搭个台子,晚上多烧几堆火,还有通知所有的官佐、小组长和马上要下乡带民兵的人都来听我讲课,嗯,台子上扯根横幅,写上‘论抗战必胜’,你记不住?给我背熟,好,快去。”
“姜二,你去城里找李雍,他多半在李惟俭或是李泰那里,让他晚上早点回来听课,顺便打听他搞到了多少军需马匹。”
“稻田,你去找块铁皮,要薄的那种,卷起来,一头大、一头小。对,像喇叭一样,但两头都比喇叭要大得多,晚上我要用。”
把三个跟班全打发走后,秦川就朝医护队那边走去,他总算是有点私人空间了,现在虽然是抗战期间,但这终生大事也不能耽搁啊,解决了后顾之忧,才能全身心投入抗战不是。
尹佳慧正在医护队里督促众人为后天的行程而准备,见秦川一个人溜达过来,却没带如影随形的哼哈三人,赶紧和众人一起给秦川见礼。
秦川摆摆手:“本官只是来看看,所有东西都备齐了吗?还需要什么?后天哪些人跟我出征?”
三十多个男女站了出来,男女各半,其中有三位年长者,秦川问道:“你们都是医者?”
“是,大人。”
秦川转头问尹佳慧:“他们都是我军正式聘来的吗,每月薪金几何?都精通救护之术吗?”
“禀大人,此三位医者都是逃难至此的,共聘有五位医者,这次去的是他三人,因为较通外伤救护之术。五位医者,月俸五两,崔队正是按骑兵的军饷给的。”
“回头给老崔说,他们都是救死扶伤之人,军士们全靠他们活命,只要上战场的,都按每月八两发。”
“谢大人。”尹佳慧还没回话,那五个医者就跪下了道谢了。
“起来,起来,我军没有下跪之礼,希望以后你们能视伤残军士为你们的亲族子侄,尽心挽救。”
“大人放心,我等定按大人所言,将受伤军士视作亲侄。”
秦川又看向那一排男女,无论男女都是壮实之人,问道:“这是担架队和救护队?”
“是,大人。”
“军饷多少?”
“按辅兵发的,一两五钱。”
“以后就和医者一样,平常可以按辅兵待遇,上战场的则按正兵待遇,三两,就是作战一天都算。他们在战场上抢回受伤战士,跟作战无异。还有,医者和担架队、救护队战死或伤残,也按军士一般抚恤和优养。”
这下医护队的所有人都跪下了,不管秦川怎么劝说,都不愿意起来,许多人都哭泣起来。他们都知道,原来一旦被军队强征,除了管饭,什么也没有,战死活该,战伤也没人管,形同奴仆,这天差地别的对待,怎么不让他们感触万分。
一旁的尹佳慧眼眶也湿了,她也是知道这些人的苦处的,现在她早不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了,实际上,自从家中陡遭大难,家破父亡,自己也险些受辱丧命,这一路的艰辛困苦,使她了解到了人间的险恶,民间的疾苦,世间的艰难,自然对民众的苦难抱有深深的同情。其实假如不是秦川救了她,还一路关照她,她何尝不是和这些人一样,沦为草芥。
曾经不识世故人情的官家大小姐,早已变了心性,才十六七岁的她,现在已经具备了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坚韧,同时也深谙人心的善恶。其实秦川最能打动她的,并非是秦川的武功和官职,而是她感觉到秦川藏于心底的善良本性,对上不卑不吭,对下体恤照拂,几乎对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表露出一种平等的态度,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在她接触和了解的世界里,人与人只有只有上和下,没有左和右,人要么被奴役或被驱使,要么奴役和驱使更下层的人。
同时秦川对女子的态度更是让她惊诧,他尊重女子,从强行硬求之事,也无轻慢亵渎之意,甚至对后队那些粗俗的妇女也能待之以礼。昨晚那四个侍女,若是遇见一般官员将领,早被强行收纳了,其实不只她们,自己怕也早入了人家囊中了,而尹家又能如何?
尹佳慧在这边胡思乱想,秦川却在美滋滋的享受收获的人心,他转头看见尹佳慧在发神,就问道:“你在想什么,想你家里人吗?”
“嗯,是,不是,”尹佳慧醒悟过来,赶紧擦擦眼睛,支开话题问道:“大人,你到这里是来找崔队正吗?”
“找你的,这个,我后天要走了,来看看你。”
尹佳慧的脸又红了,有点局促,却听见周围几声咳嗽,一个壮妇大声嚷嚷:“都去干活,后天就要走了,还不快干活,你几个,赶紧再去跟大夫学学包扎,会不会扎板子?不会,不熟?赶紧去学啊!到时候给人接错了手脚,折了你的手脚陪人家!”
众人一哄而散,还都散得远远的,就剩下秦川和尹佳慧二人。
秦川瞅着那个晓事的壮妇,问道:“那婆娘是你手下什么人?多半在家里是个泼妇。”
尹佳慧听到秦川说粗口,微微一笑:“大人,您还真猜对了,她在家里确实够泼,全家五口都靠她来养活,她男人见了她跟耗子见了猫一样。现在她是卑职手下的救护队的头,把下面的男女都治得服服帖帖的。”
“你以后嫁人了,不会变泼吧?”秦川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