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彦拿把鬼头大刀要去比试,倒把徐云礼吓了一跳,赶紧让秦川喊住他,秦川下马跑过去拉住白光彦:“白大人,比武哪能搏命呢,稻田利吉虽是倭人,如今也算我军中人,你与他何必自相杀伤呢?改用木刀如何?”
白光彦看了看手中的大刀,说道:“也罢,就依秦大人所言。”
然而急切间却没有木刀,于是秦川让人找来木棍,截短之后权当木刀。秦川走向稻田利吉,说道:“记住,不可伤了白大人。”
“主公且放心,在下晓得。”
“咦,你有把握击败他?”
“战阵之上,变数太多,难言胜负。比武之时,却看武艺,我稻田家剑法师从香取神道流,在下虽技艺不精,但也从不畏惧决斗。”
“什么流?宫本五藏知道吗?”秦川只知道倭国有个剑法高手叫宫本五藏。
“宫本五藏?不识得,我家剑法师从的是香取神道流,在下父亲是拜在冢原卜伝门下的,后传授于在下。本门祖师爷冢原卜伝大人,曾为甲斐之虎武田信玄公大人教授剑法,而原来织田大人和太阁殿下的剑法教师上泉信纲,也是祖师爷的嫡传弟子,不过上泉大人自创了新阴流剑法。”
“这两位大师现在何处?”秦川好奇的问道。
“祖师爷他老人家和上泉大人早已病逝多年。”
“那现在丰臣秀吉的剑法教师是谁?”
“是新阴流柳生家的人,柳生家的都是上泉大人的弟子。”
“嗯,有意思,你先去比试,以后有空我再来问你,记住,不要伤了白大人。”
“是,主公。”稻田利吉对秦川行个军礼,然后朝场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掂了几下手中的木棍,以熟悉木棍的重量,找到木棍的重心。
白光彦站在场中,看着稻田利吉和秦川谈完话走过来,他知道秦川一定是在叮嘱那倭人不要伤了自己,他觉得有点好笑,就那倭人的矮小个子,也能伤得了高大彪悍的自己?他还在考虑要不要使出全力,若伤了那倭人,会不会扫了秦川的面子。他知道那倭人是秦川俘获的,据说武艺高强,如果不堪一击,那秦川不就是吹牛了吗。
稻田利吉站到了距离白光彦有六、七步的地方,按照武士比武的规矩,恭恭敬敬朝白光彦鞠个躬,让后双手握住木棍下端,木棍斜朝上指,双脚微错,风迎面吹来,他却连眼皮都不眨,死盯住白光彦。
他知道,这一战将奠定他在秦川军中的地位,但他推测秦川的意思是要他输给对方,毕竟对方连输三场,面子早挂不住了,刚才对方拿真刀上场,就是准备用拼命来找回场子了,而且对方还是主将,自然不能再输。但他稻田利吉又心不甘,神道流剑客从来都没有假打的说法,剑品即人品,就是连幕府将军都不承让,何况一小小的千户,但秦川那里又如何交待呢,他不禁有些踌躇。
秦川其实根本搞不清楚此时倭国的武林状况,只是原来玩游戏、看小说影视,知道倭国在战国江户时期有宫本五藏这么一个超级剑客,实际上宫本五藏在倭国历史上的真实地位,还远远排不到前几位。而真正能排第一位的,却恰恰是稻田利吉的祖师爷,冢原卜伝,他把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带到了倭国武林的巅峰,成为倭国公认的第一剑圣。此人一生经历三十七次对决,斩杀数百人,而且对手全是剑法高手,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以一对多,却始终无一失手。他调教出来的上泉信纲更是青出于蓝,先后成为足利幕府和织田、丰臣家的剑法导师,上泉信纲后来创立了新阴流剑法,师徒二人同被尊为倭国历史上的二“剑圣”。
上泉信纲去世后,现在倭国的第一剑法大家则是他的徒子徒孙——柳生家族,柳生家后来一直都是德川幕府的御用剑法导师,稳居倭国剑法第一家地位几百年,新阴流剑法也随之成为倭国的第一剑法。
至于宫本武藏,历史上并没取得多大成就,他和他的剑法也没有被各大名和幕府所看重,一直游离于主流之外,但却意外的成为了民间传说中的非凡人物,并在后世的影视剧中占据了“剑圣”的位置。不过此时的宫本武藏,还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童,稻田利吉自然没有听说过他。
这边,稻田利吉还在犹豫盘算,那边白光彦却准备主动出击了。白光彦平素也是双手持刀,因为他使用的九环鬼头大刀属于“重兵器”,得双手才能使动,久而久之,他也习惯双手使刀了,但现在手中的木棍太轻,他倒有点不适应了,于是就改为单手持刀。他先抡了个圈,适应这根木棍,眼光则瞟着那倭人,却发现那家伙一动不动,似乎在等他进攻,于是他猛地朝前跨步,朝那倭人虚劈一刀。
稻田利吉此时已经定下心来,不再多想,全力应对白光彦,见白光彦一刀劈来,他稍稍一退,仍旧保持持剑姿势没变。
白光彦却大喝一声,陡然朝前猛进,就着虚劈那招的收势,迅速反撩兜头猛劈过去。
稻田利吉这次没退,反而迅疾迎前一步,手中木棍闪电般由下往上一撩,就听得“啪”的一声,两人手中的木棍齐齐折断,白光彦手中剩下的半截木棍正好停在稻田利吉头上。
稻田利吉扔下木棍,鞠了个躬,用不流利的高丽话说道:“在下败了。”说罢转身就走。
白光彦手下顿时欢呼起来,但白光彦却拿着半截木棍发怔,他知道,是他输了,在他劈断稻田利吉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