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的知道徐元礼为什么只想窝在晋州,不愿意攻打倭寇,这次徐元礼的信中也说得很直白,就是来收麦子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不教粮食落入倭寇之手,徐元礼压根就不想去打昌原,生怕把倭寇大军惹来。金诚一生气的想到,如果人人都像徐元礼这般的打算,那这个国家也就完蛋了,倭寇会不慌不忙、一个接一个的吃掉所有高丽的城池,即便以后靠着大明天军复国,那也是仰人鼻息,高丽人的膝盖就永远直不起来了。
因此,他打算带着金时敏的军队去攻打昌原,迫使晋州军跟着参战,等打下了昌原,再去攻打金海,即使以后撞上了倭寇大军,大不了又遭到一次失败而已,高丽的失败还少了吗?而把倭寇大军吸引过来,不仅能减轻其它地方的压力,还可以让北方的大王和朝廷得到一定的缓气之机,以身殉国,不正是为人臣子的本份吗?
不久,就有人来报,说是晋州的大军离城只有十里了,金诚一和金时敏当即率领咸安的官吏和将佐出西门去迎接。
然而当他们来到城外时,惊诧的发现晋州来的并没有什么万人大军,只有区区一两千人马。徐元礼当头骑马过来,见了金诚一,赶紧带着众人老远就下了马,紧走几步过来,对着金诚一行礼道:“下官拜见诏谕使大人,晋州一别,诏谕使大人别来无恙啊。”
金诚一问道:“徐大人,你不是说有万人大军过来吗?”
“哦,教大人知晓,要到咸安之时,大军已带着百姓分赴各乡去收麦去了,这些人马,是用来防备倭寇滋扰的。”徐元礼又向金诚一介绍旁边的一位将佐:“大人,这位就是在宜宁大败倭寇的保民军先锋大将,金永成,他是和秦保民使一起从多大杀出来的。”
“哦,金将军,辛苦了。”金诚一知道金永成,对这个和秦川同属小兵出身的人不怎么感兴趣,其实他对秦川也是不怎么看得上眼的,商贾出身的破落户而已,侥幸逃出来当了个小军头,甘心作为徐元礼的走卒,居然不向他金大人靠拢。
“徐大人,”金诚一对徐元礼也介绍起金时敏来:“这位是咸安郡守金时敏金大人,他原是固城兵马使兼判县使,率军光复咸安,老夫表他为咸安郡守。”
徐元礼心道,还是自封的,没有朝廷正式下文,跟晋州这边没什么两样,现在大家都在封官许愿,至于以后朝廷认不认,管他呢。他笑着说道:“金大人,闻名不如见面,驱逐倭寇,光复咸安,立此大功,朝廷自然会按功论赏,望金大人能再立新功。”
金时敏脸有点臊,咸安只是座空城,被他捡来的,连一首倭寇的斩首都没有,他低头向徐元礼行礼道:“下官立尺寸之功,当不得徐大人谬赞。”
“呵呵,金大人不要过谦,没有金大人夺回咸安,本官在晋州也睡不安稳啊。”徐元礼这句倒是老实话。
几人寒暄一阵,然后一道进了咸安城,城里空空荡荡,除了一些兵士,一个老百姓都没有,沿街的店铺全部大门洞开,里面四散遗落着杂物。金时敏说道:“倭寇走时,将城里洗劫一遍,就连家具、门板都被拿去生火了,好在徐大人当时把百姓全迁移走了,否则难免遭受倭寇祸害。倭寇走时匆忙,没有来得及放火,否则咸安也会如釜山一样成废墟了。”
徐元礼关心的自然不是咸安城,而是城外的麦子,他问道:“倭寇没有放火烧庄稼吧?”
“这倒没有,倭寇人少,根本不敢出城,而且他们占据咸安的时间也短,还来不及干这事。”
“昌原那边,倭寇也没烧麦子吧?”
“昌原的百姓也随着大人去晋州了,倭寇原是想去宜宁掳掠一些百姓来给他们干活收麦子,没想到败给金将军,逃回去后就禁闭城门不敢出来,自然也没有去乡下烧麦子。”
“好,好,不能让这些粮食被倭寇所得,我军把麦子收了,以后即便倭寇大军过来,也得从釜山那边运粮食。”徐元礼心头有底了,这趟没有白来。
金时敏想把金诚一要攻打昌原城的计划告诉徐元礼,却欲言又止,大佬们之间的事,还是让大佬们自己去扯吧,他只管执行命令就行了。
果然,金诚一开口了:“徐大人,这次晋州出动这么多军民,不会只收些麦子就算了吧,昌原倭寇不过千余,晋州、咸安两处大军合一,有一万五千,拿下小小的昌原应该不在话下吧。”
徐元礼一听,戏码来了,不过他来的时候就早有预案,自然知道该怎么忽悠金诚一这个急欲打仗立功的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