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李惟俭一行人,还有几个士绅和商贾一道去往海港,秦川一是送李惟俭等人去丽水,二来也想和李舜臣、王海樱告个别。
但到了海港,他却没能见到李舜臣和王海樱,他们都乘海樱号出海了,船也没走多远,就在港湾中,秦川在岸上就能够看得到。岸上也聚集了很多人在看海樱号,刚才那几炮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犀利的大炮,而且那炮弹的落点居然在一里以上,看得人们不禁咋舌。
秦川送李惟俭、李雍和李诚等人登上了一艘全罗道水军的板屋战船,看着它划着排桨出了海港,扯起了风帆,朝西南方而去。他再看看远处那艘“海樱”号,这两艘船确实不是一个等量级的。他默默的看了一阵,回头对一起跟来送行的陈升说道:“陈员外,本官跟着就回晋州去了,你一同回去吗?”
陈升道:“小民还得等这里的事情妥了才走,大人,你不等王家小姐回来了?”
“军情要紧,就不等她回来了,麻烦你转告她,她想去澳门就去,不过要多加小心,我等她平安归来。”
“大人放心,小民一定转告。”
秦川又对朴银根和老朴说道:“朴县令,老朴,这里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二人道:“大人且放心,下官一定尽心尽职。”
秦川想了想,说道:“还有件事,现在朝廷混乱,大王也不知北狩到哪里去了,本官得到消息,有不肖之徒在假冒朝廷钦差和官员,想趁乱牟利,其中可能也有倭寇奸细,如果遇到这种人,先拿下来再说,一并押到晋州甄别。”
朴银根吃惊道:“还有如此胆大妄为之徒?”
“现在正值乱世,奸佞小人到处都有,还有倭寇奸细到处作乱,泗川这里不就先后来了两伙倭寇奸细吗?而且上任县令郑弘居然还私通倭寇,最后也被倭寇劫了去。”
朴银根背后冷汗下来了,赶紧说道:“下官定将仔细查验,决不叫奸人和倭寇得逞。”
“总之不要掉以轻心,对了,等李大人回来,请他恕本官不告而别,等他走时,你们替我送他,另外给他准备两千石粮食运丽水去。”
“遵命,大人。”
“还有陈员外,等李惟俭大人把船和人弄回来了,捐点钱,替李舜臣的左水军发一个月的饷,这仗一起来,现在已经没人给他们运粮发饷了,打了胜仗,朝廷也没个赏赐,全在吃仓库里的那点老本,你们以泗川绅民助军的名义襄助,外人也没得话说。他们总共就四、五千人,花不了你们多少钱,当兵的一人才一两多银子,这花费总比那三十条船花销要小得多吧。”
陈升笑道:“这是自然,小民们知道怎么干了,定教那李舜臣大人没有话说。”
秦川又道:“这三十条船,除了战船,其余的船全挂在商会,大家共用,但运费都要明算账,具体章程,你和李雍他们去仔细商议。”
“是,大人。”
秦川又朝那艘“海樱”号望了一阵,这才上了马,往泗川回去。
“海樱”号上,李舜臣带着一群将领和工匠围观大炮去了,王海樱一个人站在舰楼上,她看见了岸上来了一群人,看那阵仗应该是官府的。不久岸边的一艘板屋船就启航了,岸上还剩下了一些人和马人,她估计应该就是秦川和他的手下,而走到人则是李惟俭等人,去丽水搞船去了。她见岸上那些人一直站在那里,没有立即回去,她也很想靠岸去和秦川说几句话,因为她知道秦川今天就要回晋州去了,而她将会随船队去登州,然后去澳门,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新回到泗川。但秦川已经让人交待她和颜九了,要尽量拖住李舜臣,而“海樱”号一回去,李舜臣估计也要回丽水去了,她不能坏了秦川的事情。
过了一阵,她看见岸上那些人骑上马走了,一阵失落感不由得涌上心头,这时,颜九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海樱,这趟登州和澳门,你就不去吧,可以留在泗川,也可以跟陈升回晋州去。”
王海樱收回目光,强笑道:“说什么呢,九爷。这回登州我要去,澳门更要去,不给他弄回几门西洋大炮和铸炮的工匠,我就不回来!”
说完,王海樱拔出双筒火铳就要朝天上开火,她想给秦川放个响,却又想起枪声不一定能传到岸上去,就对颜九说:“九爷,我们快下去,喊他们再放一轮齐射,放空炮。”说完就跑下舰楼去了。颜九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也只得跟了下去。
秦川正骑着马缓缓朝泗川走去,突然,后面猛然传来山崩地裂般的轰鸣声,他的马受了惊,直立起来,秦川赶紧抓住缰绳,身体贴近马脖子,强行止住了马匹,这才没有掉下去。他牵引着马匹打了个圈,让马安静下来,他回头朝海上一看,只见那艘“海樱”号上,正升腾起团团的白烟。
“新的时代来临了,”秦川轻轻说道,西洋诸国将会依仗这种风帆战船和大炮,征服五大洲四大洋,建立横跨全球的、号称日不落的庞大殖民体系,从此开始了西洋对全球的、并一直持续到后世的事实上的统治。以往那些传统的陆上庞大帝国,奥斯曼帝国、莫卧儿帝国、中华帝国等等,虽然都拥有上百万的军队,但最终却都被人数少得可怜的西洋军队打得落花流水,这些帝国都无一例外的从此走向了没落和崩溃。
大陆帝国最终被海洋帝国所取代,人类历史由此进入海权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