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川的海港不大,也不比釜山那样天然良港,只是伸进来的海湾比较狭窄,让船只能够不受到大风大浪的影响。釜山失陷后,泗川成了高丽南方最东边的港口,其余地方的高丽客商自然担心倭寇的威胁,不怎么敢到泗川来了。
在这次战争中,泗川发生了两件比较有名的事,一是李舜臣首次在这里使用了龟船,二是后来明军在这里遭遇了战争中最大的惨败。当然在这个时空里,这两件事还没有发生,秦川打掉了倭寇的间谍,让倭寇摸不着泗川的底细,就一直没有派兵过来,李舜臣还一直在巨济岛以西洋面袭击倭寇水军,使得倭暂时还没有能力来打泗川的主意,龟船此时也早已投入了战斗。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有泗川的惨败,只要秦川能够守住泗川,自然不需要明军来收复泗川,当然就不会有那场惨败了。穿越者的翅膀,现在终于能够煽起不小的风了。
此时海边,夕阳正待西下,天地间一片血红,海面上则泛起粼粼的波光,秦川跃马其中,心中不由升腾起一股豪情,随口用汉语念道:“待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令无数英雄竞折腰!”
李雍听了,大为震撼,问道:“大人,此词赋何人所作?属下怎么没有听闻过,莫不是大人所作?可有下文吗?”
秦川牵住缰绳,回头看来,却见不仅李雍,连颜九和王海樱都吃惊的瞪着他,他笑道:“诗词小道,偶尔为之。”他虽然有些自得,但还是不敢把后面的“唐宗宋祖”、“数fēng_liú人物,还看今朝”等等字眼念出来,这要说出来,他秦川的不二之心也就昭然于世了。
李雍一脸钦佩,由衷的赞道:“大人大才,不仅上马能杀敌,下马亦能作诗词文章。”
颜九还只觉得这段句子比较豪气,王海樱却是识货的,她可是被李旦和松浦家的人逼着学了很多汉家的书籍诗词的。这段词赋,俨然已有宋词大家的风范,竟然出自这个高丽小官的口中,简直让她难以置信。她不由问道:“敢问秦大人,可曾拜过名士为师?”她才不信原来王直手下的海盗能有如此文采,秦川的那个海盗老师最多教他一些海上的知识和各地的风土见闻而已。
“哦,原来家中聘得有先生,曾教得一些诗词。”秦川胡诌起来。
“是吗?”王海樱还是有点不信,女人的直觉让她感觉到秦川是在撒谎。
而一旁感概的李雍却是相信的,不过是以为秦川的那个海商老师教的。
“李大人在那边,我们过去。”秦川岔开话,他看见李舜臣带着一伙军官正在码头上,在一艘大船的前面指指点点,而那艘船,却是一艘西洋的战船,高大的船身、耸立的三根桅杆,在众多高丽船的中间,犹如鹤立鸡群,这正是颜九船队的“海樱”号。
“海樱”号是一艘卡拉克型的三桅中型西洋帆船,卡拉克型帆船在盖伦帆船出来之前可是大行其道,西方的殖民者和冒险者正是驾驭着它踩遍了五大洲四大洋,当之无愧成为了当时西方扩张的主力舰船。卡拉克型帆船有着非常明显的特征,就是圆圆的大屁股和高高的后舰楼,整个船呈现出前轻后重的样子。
这个型号的帆船在世界航海史上有着重要的分水岭意义,正是卡拉克帆船的出现,使得海战从肉搏战为主转向了以炮战为主。卡拉克型船有较高的舰楼和船舷,让敌方的水手很难跳帮进行肉搏,同时甲板可以还分成多层,每层都可以在舷侧排列火炮,牢固的船体结构也支持侧舷的大炮进行齐射,两侧的几十门大炮,让任何企图靠帮的敌船都难以得逞。西方殖民者使用用卡拉克型帆船,吊打了奥斯曼土耳其和阿拉伯的老式帆船,从而彻底控制了地中海和印度洋,至于大西洋和太平洋,不论土耳其、阿拉伯还是东亚的帆船都没能力横渡,自然也只有西方的帆船能够驰骋。可以说,西方的全球殖民体系,正是依靠卡拉克型帆船才得以建成的。
颜九当时是打了红夷人一个措手不及才抢到的船,真要摆开打,他的两艘小福船根本就不是那艘卡拉克船的对手。在崇祯六年(1633年)的金门料罗湾大战中,郑芝龙聚集了大明水师和听命于他的海商战船共150艘,对阵荷兰东印度公司的8艘盖伦帆船和海盗刘香的50艘大小帆船,郑芝龙是靠着几十艘火船蜂拥而上搭钩点火,焚毁了两艘荷兰船,缴获一艘,明军最后获胜,但明军的损失要远大于荷兰。而到了1840年,清军也准备效法明军发动火船围攻英国战舰时,却发现海面上几十艘风帆战舰一字排开,上千门大炮整天动地,清军的小火船哪里靠得过去。
秦川昏头昏脑,只知道西洋帆船块头大、火炮多,却不晓得这种帆船是代表了当时最先进的造船和航海技术,当然还有最先进的火炮技术。在船边仔细观察的看李舜臣却是识货的,首先这种帆船航速极快,三根高大的桅杆,而高丽的板屋船和倭国的安宅船,都只有单桅,很多情况下还得靠人力划桨,真在大海上跑起来,只有跟在这种船后面望洋兴叹。大明的福船也有三根桅杆,但大明船的帆是硬帆,比不得这种西洋船是软帆,受风面远大于大明的船,更别说这种船前面还可以扯起一张巨大的三角帆,大明船肯定也跑不赢它。
其次这种船的火力十分骇人,李舜臣数了一下,船舷有十个炮门,后舰楼有两层炮门,每层五个炮门,也就是说